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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头,忽然道:“我感觉我好像忘了一个人,男的,一米八五以上。只记得这么多了。” 脑海里有模糊的残影,但没有清晰的印象,也没办法把这个人嵌入自己的回忆里。好像他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李梁文怔愣了一会儿,立刻反应过来,诱导着她:“还有别的吗?” “……好像是我的爱人,”云及月贝齿轻咬着指尖,秀眉皱了起来,“挺帅的吧,毕竟我是个颜控。但他跟我老公又不是很像啊。我老公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我记得可清楚了。” 李梁文沉默了。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云·保守已婚少妇·及月尴尬地轻咳两声:“当然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李梁文了然于心地点头:“你的大脑帮你遗忘的东西,都是给你造成过深刻打击、直接或间接给你造成伤害的东西。云小姐,按你的描述可能是情伤,忘了也好,不用强迫自己回想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从早上六点被送入医院到现在,一共十三个小时。期间输过一次葡萄糖。” 云及月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那有人来看我吗?” “上次和你一起来的秦小姐来过,并且留了电话号码,说等你醒了就联系她。你的意思是——” “联系她吧。” 李梁文离开后,云及月抱着水杯,尽力梳理清楚了自己的记忆。 一个半小时过去,病房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 云及月抬起头,眉眼弯弯:“何翘,你来啦?” 秦何翘坐到她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云及月,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要不是第二天早上你家正好要进行一周一次的大扫除,你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如果没被发现,你昏迷一整天没人管,饿也得饿死了吗!?” “我家里人知道吗?” 说起家里人,云及月又在心里念了一遍名字——何琣、云程、云野。嗯,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记得。 “你哥知道。现在知道你住院的就我们俩,消息全部保密着,为了防止你爸妈担心,以及某些人以讹传讹。” 秦何翘说完,磨了磨牙:“你哥还说,昨晚你是和江祁景一起回左河香颂的……行,江祁景可真行。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一定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不是,我拦着你做什么?”云及月有些莫名其妙,“我们俩十年来铁一样的友情比臭男人重要得多吧?” 秦何翘睁大眼,不可置信地问:“……你再说一遍?” 云及月以为她在暗示自己多吹两句彩虹屁,长睫轻扇,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我的意思是,我们俩从初中开始就是革·命友情,十一年了都没变过。说明什么?美女配美女,天作之合!” 秦何翘:? “江祁景……哎,就那样吧,除了结了个婚睡过几次以外,商业联姻而已,反正也不是很熟。反正跟我们俩的关系还是不能比的。” 秦何翘:?? 秦何翘深吸几口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你醒来之后,李医生应该来看过你吧?他有没有说……” “他说我选择性失忆了。但我也不知道我忘了什么诶。”云及月单手撑脸,明姝娇丽的脸上满是烦恼。 秦何翘跃跃欲试:“那我来问问你,你看你能不能全部想起来?” “OK。” 第一轮问下来,秦何翘根据她的答案做了总结:“除了十六岁回云家之前的记忆比较模糊,顺带记不起养父养母的脸和长相以外,其他全部都没出岔子。” “那……关于江祁景呢?你记得为什么和他结婚吗?” “商业联姻啊。”云及月理所当然地说完,又自恋地捧起脸,“我长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江祁景真是赚了,嘻嘻。” 秦何翘比她还激动:“你觉得你结婚前和江祁景认识吗?” “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京城一中。大学的话我们俩都在美国读的。他比我大一届,对吧?” 秦何翘眼里的光瞬间熄灭,按捺不住的笑容在那一刻即将消失。 但云及月下一句话锋一转—— “不过,这些经历除了能骗他爷爷说‘我们十年前就是一见钟情’以外,好像没有用。” 她咬了咬手指,明媚的脸浮起一丝疑虑:“我没说错吧?”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了。”秦何翘笑眯眯地点头,“你们俩对外恩爱,对内关系确实就一般般。” 忘了好。 忘了真好。 哪怕只是忘一段时间也好。 云及月也很满意:“看来我的情况不算太严重,等下做个出院体检就能重获自由了。” 她掰着手指,小声念:“H家送来的邀请函和礼盒我还没拆呢,两天之后必须得飞意大利。这么重要的show time,一周一度刷江祁景的卡的机会,我绝对不能耽搁。” H家头牌设计师退隐之前最后一场大秀,主题是“红”,立志于走到时尚前沿的云及月就是爬也得爬去意大利败家。 秦何翘连连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云及月凑过来,浓而翘的睫毛紧张地扇着;“但我感觉我好像忘了一个人,怎么办?” “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身高大概一米八七,反正就是一八五以上,然后……我好像很爱他。但其他的,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你有印象吗?” 秦何翘无比淡定:“不知道。不太清楚你除了爱马仕以外还爱过什么东西。” “好吧……不过我觉得一米八七这个身高和江祁景有点像。” 云及月再次尝试将江祁景代入那个模糊的身影,又觉得不太契合,而且——“我昏迷十几个小时江祁景都不来,我们关系好像确实不太好吧。” 但她又隐隐觉得江祁景很特殊。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江祁景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吗?? 秦何翘拍了拍她的肩:“别想了,先体检吧。以后再慢慢想也不迟。” 进体检室前,云及月抓住仅有的时间和家里的佣人打电话:“麻烦你去三楼第四个房间里面看看,最外面挂了一条还没拆吊牌的D家紫色羽毛及膝裙。 鞋子……拿第二个房间第四个货架五排不知道第几行的JimmyChoo18ss渐变亮片。 包包的话,二楼第二个房间专门堆Birkin,你拿个葡萄紫色的。首饰随便找几个同色系的吧,我相信你的审美。” “哦对了,我衣帽间的梳妆台上常用的面霜粉底口红都没收拾,你直接打包过来。谢谢。” 那头弱弱地道:“太太,先生刚回来了。” 云及月压根没认真听这句话。 挂断电话后,她美滋滋地道:“我的记忆力好像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