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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顾锦年,他情不自禁地只道了一个字。 “好。”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顾锦年这种见竿就爬的主,自然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只见他兴致盎然,转身飘进了洗手间,只留下一句略带挑/逗意味的话语:“我等着你呦!” 顾锦年的厨房很是宽敞,但却冰锅冷灶,似乎没怎么开过伙的样子。 陆拾在盥洗池边迅速洗了脸,又漱了口,这才移步道顾锦年那个有些夸张的巨幅双开门冰箱。 不出所料,冰箱里几乎是空无一物。只有半包略微发干的吐司,四枚鸡蛋,一盒没开封的升装牛奶。 陆拾确认了日期,开了牛奶混了蛋液,将吐司浸透,上煎锅上小火靠着。 他其实喜欢做料理,有时候也会自己研究一些菜色。他挺喜欢和人一起吃饭,但吃饭在他心里,是特别私密又温馨的事。 他只想要和喜欢的人,最好一日三餐,都能坐在一起吃饭。 哪怕没有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只是吐槽生活见闻,又或是讨论食物本身。 他算个愿意经营生活的人,心中向往那种细水长流静好时光。 但这些年他一直忙于工作,几乎连轴转着。他一直一个人在吃饭,吃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填饱肚子而已。 他没准备自己那一份,他看着顾锦年吃不下饭,只拿了片冷土司凑合着垫了垫胃。 但他手下利落,厨艺毫不生疏。 他还记得顾锦年是那种死吃不胖的体质,怕他吃不饱,就又锅底上煎了两个蛋。 他没注意到顾锦年已经洗漱完,不动声色地来到他的身后,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在灶台前忙活。 他可能是喜欢逗他吧,又或者是真的觉得陆拾做什么都挺有趣的。看他不辩不驳,乖巧地在自己的厨房给自己做早餐的背影,顾锦年竟然蓦然有种征服欲爆棚的感觉。 他随手拿起桌上闲置已久的围裙,从身后慢慢接近陆拾。在他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将围裙一把套在他的身上,自己则站在身后饶有兴味地帮他系好。 陆拾当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后背一团温暖的气息贴上来,一双手正在他的后腰作乱。 顾锦年一遍系那个系带,一边观察陆拾的反应。 他的反应挺可爱的,耳后白/皙的皮肤竟就蹭地红了一片,一声不吭地杵在那里。 顾锦年意犹未尽,帮他系好围裙后,却又没急于离开。 他慢慢靠得更近,俯下头去虚虚贴在陆拾的耳侧,让他们只见的距离变得更加暧昧。 整个过程,他虽没有触碰到陆拾,但这样的距离,却让他们彼此都能真实感受道对方身上的温度。 然后,他用一种玩味的语气,在陆拾耳畔轻笑道:“一大早就看你站在我的厨房里,我居然有种做白日梦的感觉。” 陆拾沉默半晌,抬手撩动锅铲,将锅里的吐司和煎蛋翻了个面。 “那如果我一会儿伺候顾总您吃下去,您岂不是有会有美梦成真的感觉?” 顾锦年佯作大喜:“你们事务所还有这种服务?!” 他说着松开了陆拾,满面春风转回餐桌前落座,望着灶台前的陆拾眯眼笑道:“乙方既然提供有这种福利,那我自然不能让别人吃我的回扣!陆经理,快,让我好好享受一下你的特殊服务。” 陆拾不理会他的风言风语,铲了锅里的吐司和煎蛋,装了盘端过来放在他的面前。 “你不吃吗?”顾锦年不禁诧异道。 “说好的特殊服务。”陆拾根本没看他,径自朝冰箱去:“喝牛奶吗?” “不喝。”顾锦年插了一口煎蛋送进嘴里:“顺便给我拿点盐,也在冰箱里。” “盐也在冰箱里?”陆拾诧异了一句,埋头翻了翻,竟真在冰箱里寻出一小瓶进口海盐。 什么毛病,盐也要吃进口的? 陆拾记忆中顾锦年不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他向来是给什么吃什么的,只是食量惊人而已。 “前女友买的,分了以后就没用过。”顾锦年补充道。 陆拾望着手中的玻璃瓶子须臾,没再做声,将那罐顾锦年前女友“遗物”递给到了他的手边。 “陆经理,你这特殊服务也忒不到位了。”顾锦年还没揶揄够,喋喋不休道:“刚才还说伺候我吃到嘴里,现在盐瓶子都不给我打开。这种东西倒多少,我心里哪里有数?” 陆拾也不想和他废话,就顺着他的意,坐到他身边帮他开那瓶盐罐。 谁知那开口的拉环一扯竟断掉了,陆拾不禁惊叹进口货的质量也就不过如此。 只见他眼眸一紧,耐心地用指甲一点一点去抠那塑料封条。 顾锦年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这种无聊的事,他都觉得有趣。他就是喜欢欣赏陆拾为他逆来顺受小模样,明明是他不想做的事,只因为他要求,他还是会隐忍不发地让他满意。 顾锦年盯着陆拾因专注而轻颤的眼睫,不禁想起陆拾的这副样子,他是在哪里见过的。 好像也是这般风和日丽的一个早晨,那个人坐在实验室的窗前,做着食盐的提纯实验。 顾锦年蓦然抬头,看着陆拾目光专注地握着玻璃棒,搅动着坩埚中沸腾的浓盐水。 他的眼神很专注,心无旁骛。多么无聊的游戏,顾锦年自己手下也在做同样的实验,只是他们这一组其他人实在废物,半天连个漏斗滤纸都贴不好。 陆拾一个人在实验,手下利落,目光专注,已经抢先到了最后一步。 如今顾锦年已经想不起,当年的他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他丢下他那一桌人,情不自禁凑去看陆拾的实验结果。 酒精灯的灼烧,让水分逐渐蒸发殆尽。少年的目光专注于器皿底部那逐渐释出固体的食盐。而顾锦年的目光,专注于他。 他那时或许觉得陆拾那样有趣吧,一丝不苟地慢慢搅动,像在制作什么秘密药方。 顾锦年可能是出于少年人的好奇心吧,忽然就伸手握住了陆拾搅动玻璃棒的手指,想和他一同在坩埚中搅动几下。 他没想到,他这漫不经心的举动竟然吓到了他。 少年微怔,仓皇间抽回了手,将玻璃棒留在了顾锦年手中,客气道了句:“你来。” 顾锦年当时想,碰一下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又不是女孩子。 可他抬眉间,又遇上陆拾困惑的眼神。 他才意识到,就算都是男孩子,这个人他也轻易碰不得。 那些年,他从来没有碰过陆拾。不同于跟别的男生那种嬉笑怒骂、勾肩搭背。对于陆拾,他不太敢去碰他,甚至一句重话,他也不敢跟他说。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彼此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那种感觉很是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