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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里面人应了声,他推门进屋。 童延躺在床上,伤过的那条腿摊平,另一条腿竖起膝盖,大腿上靠着一本书,手里还摊着个笔记本。 见是他,童延立刻就要起身,聂铮说:“你继续。”而后挪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下。 看一眼男孩手上都要被咬烂的笔头,“还在写你的人物分析万言书?” 他一提这事,就见童延一脸愁苦。 童延能不愁苦吗?接下来那戏就一商战题材的偶像剧,而且还是霸总泡沫剧,古老头让他把每个人物都写个分析,真他妈服气,他又不当编剧。 但古老头让他写他就得写,还得认真写。资料查了一大堆,跟商战有关的东西,他没几个字能看进去。 此时,聂铮在他对面发号施令:“爱走神就读出来。” 童延:“……” 聂铮是个要笑不笑的神色,“靠说台词吃饭的人,朗读都不会?” 童延被激得脑门子一热,字正腔圆地大声念:“商场如战场……” 念着念着,眼珠子又朝聂铮的方向灵活地遛过去。 聂铮见他边读边瞟着自己笑,把眼光转开了,行,还挺调皮。 稍坐一会儿,等童延念完一页,做了决定,“明晚我有个聚会,你跟我去,顺便在那住一晚。”不就是观察人?商场上的战士什么样?名利圈什么样,自己去看一眼就知道。 童延手里的书顿时飞了出去,“能行?” 聂铮满心无奈,侧过头,眼睛被窗外的阳光刺得眯起来,书都扔了,还有什么不行? 第31章 小兽 聚会地点在远郊灵秀峰山顶的温泉山庄。 当天,聂铮白天整天在外边忙,一直到下午四点后,童延才接到聂铮的电话,“我半个钟头后到家,咱们就立刻出发,你赶紧准备。” 童延可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我穿什么合适?” 很快,听见聂铮回答:“便装就行,不用太正式。” 聂先生这从外头回来点个卯就赴约的架势也果真不正式,甚至没特地更衣,只是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配着浅驼色的长裤,总裁成了度假中的总裁,闲适随意。不过,究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样随便穿穿就有T台的效果。 童延却没敢太随意,礼服不至于,讲究还是该讲究的,他在穿搭上一直算聪明,挑是一件不算修身的衬衣,造型师替他选的,从设计上来说就是下摆不用扎进裤子里那种,面料柔滑飘逸,洋溢着年轻人独有的肆意浪漫。 聂铮打量他一阵,颇为赞许地嗯了声,又感叹:“长高了些。” 童延很得意,“昨儿量181。” 不过,一公分都能看出来,老板眼睛有毒吧? 聂铮迅速眼光,“走吧。” 不只是长高一公分的问题,男孩原本略显单薄的身架子丰实了些许,就连脸庞和下颌的线条也硬朗了些许。 成长每天都在发生,在不远的将来,男孩即将出落成男人,可他的肩膀能挑起什么样的人生,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十八岁过了一半,童延还有他本身的偕趣和率真。 车开上盘山路,他一路都在就聚会参与人员问东问西,紧赶着做功课似的。 聂铮见状安抚道:“就当是去度假。” 童延忽地笑了,自我解嘲地说:“对我就是紧张。” 脑袋立刻朝聂铮凑过来,佯装苦恼地说,“待会儿怎么做才能显出,我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聂铮挺喜欢这份率真,“跟着我,跟紧我。” 第一次参加金字塔上层的聚会,童延紧张在情理当中,难得的是,紧张但不局促,还能自嘲着开玩笑。 这孩子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给点机会,哪都敢闯。 而童延也不是真来度假,古老头让他懂得观察形形色色的人,难得聂铮今天肯带他来这种他本身够不着的圈子,他不眼观六路才是傻逼。 车到温泉山庄门口时,真瞧见了个不寻常的:前边一辆豪车稳稳驶进山庄大门,车尾有个男人追了几步,被门口安保人员拦住了。 男人年轻英俊,身上大牌穿得斯文得体,看起来也是豪门样,就这样,还被半点情面都不留地拒之门外,落了个形容狼狈。 “那是?……”童延下意识地问。 聂铮也看清了追车那一出,但谁的车,他一向没心思记,被拦门口的这位,他也没什么印象。 这时候,司机说:“您可能不知道。这位先生是陈家二小姐的前夫。当时陈小姐被感情冲昏头,一定要嫁给这个凤凰男,陈家二老管不住,明知道这位先生是图财,也只得让女儿嫁了。” “两年后,陈小姐自己清醒,离了婚,这位先生人财两空被打回原形又不甘心,到现在还想方设法往各种聚会上闯,就是为了傍点什么给自己翻盘。刚才他追的那辆车是魏太太的,他可能又缠上魏太太了。” 童延听明白了,这就是一丢了饭碗的软饭男。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就真是cao蛋的奇怪。 童延前些日子尝过被权势压头是什么滋味,并愤恨得咬牙切齿,今天来也抱了点心思,看那些以势压人的东西怎么把自己装得人模狗样。当然,其中不包括聂铮,聂铮对他有恩,这个不一样。 但这个时候,他突然站在得利的一方,即使这个利仅是他可以从容进出聚会,他竟然觉得那个跟自己处境相似的男人,被拦在门口,挺活该。 童延脑子有点懵,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跟着聂铮下车,又跟着聂铮进了酒会会场。 宴会厅小楼前的庭院被灯火点缀得满眼繁华富丽,衣香鬓影间穿梭的,都是平日里只有在电视和杂志上才能看得见的名流。 聚会主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见聂铮来,忙上前招呼,招呼完,又看着他,等聂铮介绍。 聂铮对男人说:“这是童延。” 又看向他,“这是赵先生,你可以叫赵叔。” 童延没真套近乎管人叫叔,匆匆招呼,又听姓赵的男人对聂铮说:“给你准备的阳台在二楼,秦佑在那边,你先去哪?” 聂铮看起来没有在楼下多留的打算,“秦佑那边人多,我先去二楼。” 不一会儿,他跟聂铮一起到二楼宽大的阳台,落座在靠栏杆的高脚凳,庭院中来往宾客尽收眼底。 童延这才明白,聂铮这是专找了个地儿给他看人。 隔着一张方桌,聂铮坐在他对面,轮廓被灯影勾得格外深刻。 聂铮双眼灼灼地朝他望着,“你想了解这个圈子的人,无非了解利益两个字,这个圈子比你想的更冷漠,人情不是没有,但不能指望,唯有利益才是维系一切关系的根本。” “看到了吗?那对中年夫妻,丈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