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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舒展开来,唇角禁不住向上翘,说话语气却傲慢:“怎么没谈?遇见过太优秀的,口味刁钻了,其他人入不了眼?” “……” 这人还跟以前一样,任何时候都不忘自我陶醉。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不打算谈恋爱。”初柠说。 “是现在不打算谈,还是以后也没这个打算?” 他啧啧两声,指尖在方向盘的边缘随意敲点着,心情似乎不错,“看来我的罪过还挺大,大大提高了你的择偶标准,把你胃口养这么刁钻,如果孤独终老我是不是得愧疚一下?” 刚刚冷着脸沉默了一路,这会儿莫名其妙跟她聊起来,对他的喜怒无常,初柠还挺不适应。 “你的话好像突然有点多。”初柠抬眼,出声提醒。 “有吗?” “大概好像……有一点点吧。” “哦,那又怎样?” “……” - 在星阑湾门口停下,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池季泽还没到,初柠没带伞,准备去门卫处避个雨,顺便等池季泽过来。 要下车时,她又觉得今晚上秦曦冒着风雨送她回来,好像是欠了人家很大的人情。 他们俩现在,应该不是可以随便欠人情的关系,最好当场把这人情给还了,彼此心安。 想了想,初柠道:“我平时打车回来需要五十,晚上是七十,这样吧,我给你一百。” 她说着,低头翻自己的包找现金。 秦曦似乎觉得荒唐,哂笑:“你这是把我当出租车司机了?一百块钱就想……” 话没说完,他看到初柠从包里翻出一张叠成红心的百元钞票。 平时出门一般不用现金,初柠随手把一张折成红心的百元钞票放在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拿出来的时候她也愣了,把这个给秦曦,好像更加不合适。 看着手掌里那枚红心钞票,她又想到秦曦刚刚的话,便道:“你若是觉得一百少了,你开个价,我加你微信,转账给你吧。” 秦曦已经伸了手,把那枚红心捻起来,食指和中指的指缝夹着,意味莫名地开口:“怎么还找借口要我联系方式呢?这恐怕更不合适。” 他抬眼,迎上她清澈的眸子:“当初是你先把我微信删掉的,做人呢,得有骨气,你想吃回头草——” 把那枚红心装进胸前的上衣口袋,他慢悠悠地说,“那也得问问草答不答应。” “……” “不过,你如果真心实意想跟我复合——”他把挡风外套的拉链拉开,脱下来,上身前倾朝她靠近。 雄性的荷尔蒙,夹杂淡淡的烟草气扑面而来,初柠红了脸,心惊rou跳的。 她下意识往门侧缩了缩,瞪大眼睛看他:“你,脱衣服干嘛?” 第4章 他那俊逸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昏暗的路灯光线打进来,轮廓深刻而分明,浓密的睫毛很长,极勾人的桃花眼,眼底是会让人沦陷的缱绻与温柔。 深吸一口气,初柠开口澄清:“你误会了,我没想要跟你复合。” 秦曦皱眉,脸色有一瞬的阴沉,随后抓起外套不太温柔地兜头盖在她脑袋上,冷冷道:“这样最好,毕竟我也没这个打算。” 初柠把头上的衣服拽下来,他已经在驾驶位坐正,面容冷酷,看上去有点难以接近。 她抿了下唇,温和道:“今晚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把外套放下,打开车门下去。 刚走两步,那件挡风外套被人抛下来,再次盖在她头上,遮了眼前的视线,同时也挡住了淅沥落在头顶的雨水。 初柠扯下衣服往回看,那辆黑色布加迪已经调头驶向远处,逐渐隐匿在无边的黑夜里,消失不见。 雨还未停歇,风吹来时沁着入骨的凉意,冷得人直打颤。 初柠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看着手里的外套,最后还是套在了身上。 这外套防雨,挡风,穿上后顿时暖和下来,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嗅着那份熟悉的味道,心上有什么被瞬间填满,又在下一刻被风打散,飘摇坠落,消失在迷雾里,什么也抓不到。 她怔怔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裹紧身上的外套,凝着远处的夜色出神。 池季泽驱车赶来时,看到初柠单薄的身影。 她没打伞,就那么在雨中站着,看起来有几分孱弱,巨大的孤独与落寞仿佛将她吞噬。 疾步开门下车,他打着伞过来,遮在她头顶:“怎么站在雨里,当心感冒。” 又扫一眼她身上裹着的那件极其不合身的黑色外套,张了张口,什么也没问。 回到住处,初柠从楼上把池鸢的行李箱拿下来,客厅的池季泽听到动静,慌忙迎上去接住。 从楼梯上下来,池季泽问:“你车借给同事了,明天怎么去墓园,我来接你?” 初柠笑着摇头:“不用,我打车过去就行。” 池季泽也没强求,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一个女孩子工作总熬夜也不是办法,也不差这点钱,别把身体累垮了。” “还行,我习惯了。” 池季泽走后,初柠感觉疲倦蔓延全身,却还是强撑着冲了杯柠檬蜂蜜水喝完,去楼上洗漱。 水流顺着花洒的针孔落下,晶莹水珠四处飞溅,在浅浅的水洼里漾起波纹,像极了七年前两人分手的那个雨天。 前一天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本以为那就是最后时光。 隔日早上,她意外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是秦曦。 他说再见最后一面,两个人体面分手,给曾经的那段感情一个圆满。 那天雨下得很大,瓢泼一般,雨水哗啦啦砸在地砖上,聒噪得惹人心烦。 两个人并肩站在商圈中心的星巴克门口,气氛静得有些尴尬。 初柠忆起前一天的不快,主动开口:“虽然分手了,但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尽量帮你。” 秦曦扯了下唇角,脸上是一贯的从容,话里带着讥诮:“你还挺自以为是?” 初柠抬眸,撞上他眼底的冷漠:“老子不搞藕断丝连那一套,分手了就各不相干,再见面,也只是陌路人而已。” 他最后一次执起她的手,把仅有的一把雨伞放在她掌心,没有半刻停留,迈步走进大雨中。 初柠握着伞站在原地,看他头顶和衣服迅速被雨水打湿,背影有些狼狈。 似乎想起什么,他身形微顿,抬手扯下颈项的情侣项链丢弃在地,走得决绝,再没回头。 初柠盯着那项链,看它逐渐被湍急水流冲走,掉进旁边的下水道里,了无痕迹。 一别七年。 他脱胎换骨。 她浴火重生。 两个人从此,便是各不相干的陌路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