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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这才发现,他对面站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正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而幼童身后,则跪着一个衣着破烂灰尘仆仆的妇人。 那老者一脸威严,对着妇人道:“你将方才所言之事,再说一遍,详详细细,一字不漏的说给繁之听。” “是,长老。”那妇人怯怯的应了一声,快速的看了一眼面若寒霜的晏止澜,喏喏道,“奴是宁河县靳家大小姐的乳母梅娘,这孩子……”她口中说着话,把幼童往前轻轻推了一推,弱声道,“这孩子是靳家大小姐所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晏家长老见她说来说去说不到正事上,脸上隐隐现出不耐之色,重重咳了一声,惊得那梅娘瘦弱的身躯不禁一颤,惊惧不已,惶惶趴下,以头抢地,口中不断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晏家长老不耐烦道:“说重点。” 那梅娘担惊受怕,胆小如鼠,听到他这一声呵斥,身体又是一抖,鼻涕眼泪一把流了下来。 晏止澜的眼睫颤了颤,双手握拳笼在袖中,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你不用怕,有什么话,如实说来便是。” 那梅娘惊惧不已的看着他,半晌后,终于极小幅度的点点头,颤声道:“这孩子……是晏家的血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梅娘磕磕绊绊的将事情缓缓道来。 祁璟趴在屋顶, 因为隔得远听的不太真切,但也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 不由咋舌, 好一出大大的狗血! 原来这梅娘来自宁河县的一个小仙门世家, 数年前的晏家家主,也就是晏止澜的父亲晏长平除乱之时经过此处, 偶然间救了靳家小姐一命,自此佳人芳心暗许, 但晏长平已有家室内,靳小姐便将情谊深藏心中, 未曾逾矩半步。直到后来晏止澜生母去世, 晏长平偶然间又路过宁河县,见靳家小姐多年痴情等候并未嫁人,心下感动不已, 遂与靳家小姐许了终身之约。 事后晏长平郑重允诺, 要带靳家小姐回府给她名分。然靳家小姐觉得自己与晏长平还未行礼, 冒然前去晏家不妥,便同晏长平商量, 等他回去准备好了,再接她们妻儿一同进门。 晏长平心思一时激荡,回过神来也觉得心中有愧, 一方面晏止澜长成,该同他郑重商议一番,一方面两人正是浓情蜜意, 他也不愿委屈了靳家小姐,准备回去先说服长老们,再做做晏止澜的心里工作,带着十里红妆正式迎娶靳家小姐,给她一个盛大的成婚典礼。 只是他因事耽搁,匆匆回京途中之时突遭不测,被妖物袭击,受伤颇重,回到晏府还没来及交代后事,便故去了。 那靳家小姐左等右盼,怎么也等不到情郎的消息。肚子越来越大,渐渐的掩饰不住,暴露在众人面前, 未婚先孕,即便是在民风奔放的普通修真界也被人所不齿,更何况是靳家身处规矩森严的上层修真界。即便靳家只是一个挂不上名号的小小仙门,此举也被认为是有辱家门,何况靳小姐既不肯说出与之苟合的人是谁,也不肯将孩子打掉,靳老爷一怒之下便将她逐出了家门。 靳家小姐本就资历平平,修为一般,失去情郎讯息的同时又被家族除名,上层修真界又最是重视声名名节,往日那些交好的朋友无一人肯出手援救,只得流落在外,身旁唯有一个自小跟她亲近的乳母照料。 等她生下孩子没多久,托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告诉她晏长平被刺身亡,一时百感交集,既是悲痛又感欣慰。欣慰的是她的情郎并不是别人所说的抛弃妻子狼心狗肺之人,悲痛的是两人至此阴阳两隔生死两别。 靳小姐日夜以泪洗面,没过两年,也跟着晏长平去了,只剩下乳母梅娘带着刚断奶的小公子艰难度日。孩子尚小,梅娘又无甚生计来源,坐吃山空,很快将靳小姐带出来的那些钱财用了个干净。 她本想带着小公子去靳府认亲,想要靳老爷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照顾这无父无母的孩子,不料刚到门口就被人打了出来,原是靳家主母早逝,现任的靳夫人心思歹毒,一向看靳小姐不顺眼,更和论她留下的孩子?她们二人压根没见到靳老爷的面儿,还被威胁道若是敢再来,便打断他们手脚扔到乱葬岗去。 梅娘虽然懦弱,但也不怕死,只是若是她也死了,这小孩子便真的再也无所依靠,活不成了。走投无路之下,她想到小姐临终前的话,把心一横,带着仅有的东西,背着小公子,一路沿街乞讨,从宁河县来到了京都,打探许久,才找上了晏府。 梅娘言语颠倒的终于把事情说完,泪水长流不已,跪在地上伏下身子砰砰给晏止澜磕头:“公子,奴说的都是真话,请公子看在同一血脉的份上,收留下小公子吧……小姐千错万错,小公子却是无辜的,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祁璟趴在屋顶看的唏嘘不已,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靳黎会在这时出现。之前他千方百计变着法的想从晏止澜嘴里问出靳黎的下落,还派出暗卫去四处打探,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束手无策快要方剂之时,正主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 祁璟透过瓦砖缝隙看向如今只有两头身的幼童靳黎,有种自己仿佛在做梦的不真实感,这个小不点就是以后会让他魂飞魄散的原书主角? 他抽了抽嘴角,心情复杂起来,之前对靳黎的恐惧和担忧,现在突然变成了一场笑话,让他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晏止澜神色莫辨,目光落在小靳黎身上,道:“可有信物?如何能证明这孩子是晏家骨血?” “有有有,”梅娘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忙不迭道,她激动的扯过小靳黎的身体,拉着他的领口,将衣服往左侧一扯,露出左边的半边肩膀,指着他瘦瘦小小的左肩下方的一块地方,道:“小姐曾说过,此为晏家直系子孙特有的印记,公子请看。” 祁璟离得远,看不真切,只模模糊糊的看到是一块红色胎记,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一块胎记能看出什么?难不成这胎记也能遗传? 晏止澜与靳黎不过咫尺之遥,衣领扯开的瞬间,他就看了个清清楚楚,霎时瞳孔微缩,脸上血色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这孩子身上的印记,正是晏家直系子孙所独有的墨纹印记,不需要旁的证据,这就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证据。 晏家长老坐在上首,看他不吱声,便道:“繁之,我之前查验过了,此子确是晏家子孙无疑。只是,是不是长平之子……” 他话说了一半,明显留了不少余地,也是想给晏止澜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