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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声音,偏移大道,进了宽阔老树林中。 有树的遮挡,果然风缓和许多。 就在此时,沈欢觉得自己手臂一湿。 他疑惑道:“下雨了?” 抬头看了一眼侍卫长。 侍卫长抬头望天,茂密枝叶交错露出的缝隙中投进束束光芒。 太阳升起来了。 侍卫长心中警铃大作,同时也觉得自己手臂一湿。 他牵紧马绳,喝道:“停!” 一队人马停在原地,马匹不安分的原地踏步,鼻孔中不时喷出热浪气息。 沈欢又觉得手臂一湿,他定睛一看,又是一滴水样落在了胳膊上。 侍卫长抬起自己手臂,移到鼻下闻了一下。 腥辣味道冲鼻而出,他刚要开口。 “啊——”沈欢细皮嫩rou,只觉胳膊如火烧一般疼痛,头一个大叫起来:“快躲!这水有毒!” 喊着便伸手去擦自己手腕上那两滴液体,液体已经由原本的青色半透明状变成紫黑色,似乎陷进了毛孔中,立刻扩大成指甲盖大小的远点。 细看,边缘毛细浅淡,是正不断扩展的迹象。 侍卫长皱着眉抓住他手制止他动作,细看心里一凉,才感觉到自己被水淋到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当机立断道:“变道!冲过去!” 一时间,马声嘶鸣,狂躁的马摇头摆尾,发疯似的往前冲! 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半空中,借着树叶遮挡,如鬼魅般攀附在树上,一动不动。 侍卫长拔出刀,脱下外衫匆忙将沈欢兜头一裹,交给手下,低声吩咐道:“往西北跑!不许回头!” 手下领命,立刻将沈欢死死抱在怀中,双腿狠狠一夹马肚,飞快向一侧跑去! 黑衣人瞬间而动,一同向沈欢处掠去! 侍卫长飞起身来,足尖一点马背,挥起大刀劈山阔石的一砍,拦腰斩断三名黑衣人。 其余侍卫组合起阵型来,同时朝黑衣人对冲过去。 黑衣人却对视一眼,同时朝后一撤—— 下一刻,“哗啦”一片疾雨声! 几名侍卫躲藏不及,被迎头浇透,立刻抱头惨叫起来! 片刻功夫,浑身血红一片,异常骇人。 侍卫长握刀的手疼痛无比,手背上染了几片乌黑,不时冒着酸气。 几招下来,黑衣人虽近不得他身,他却浑身发胀,眼睛发涩。 刀光血影中,侍卫长深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余光望了一眼沈欢逃走的方向。 丛林深密。 侍卫带着沈欢一路向前,马发疯似的狂奔,疾风刮的侧脸生疼。 他看了一眼手腕处,一片紫黑印记,此刻已经有铜钱大小,还在不断扩展。 他立刻就断定出来,这属于酸水的一种。 医书上记载,患了引虫病,虫卵寄居在体内无法消灭,便用数十位药引调和成酸水滴到皮肤上,将患处围绕住。 虫卵无处可逃,慢慢要么被酸水中的毒性毒死,要么将自己饿死,最严重的,可加速孵化,变成小虫,自发从体内钻出来。 以此治愈疑难杂症。 沈欢抬手一闻,味道十分奇怪,定混杂了不下百味药材。 这肯定不是救人用的酸水,乃是夹杂了许多有毒的药物,借着酸水可以钻进毛孔的特性,将毒性一并带入体内,以此来取人性命。 马闯进污糟水沟里,停下马蹄,疯狂饮水。 身后侍卫一声不吭的栽倒下去。 沈欢吓了一跳,赶紧跳下马将他的头从水中抱起来。 侍卫满脸发黑,眼睛半睁,艰难的张着嘴,似乎想对他说话。 他将人翻过身,看了一眼后背方向: 衣裳尽数腐蚀破烂,暴露出来的后背上一片紫黑,肿胀无比。 沈欢浑身发凉,强自镇定道:“我学过医术,我可以救你!” 侍卫艰难的摇摇头,这一下似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水……” 沈欢立刻用手心托住一点水,淋到他嘴中去。 侍卫喉结一动,艰难咽下去。 “你别怕,”沈欢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天高水长,丛林深深,一户人家没有。 他擦了擦眼,将侍卫扛到肩上,“我、我带你走……” 侍卫本身就高出常人一头,又是威武雄壮的身体,实在太重了。 沈欢挣扎两下,跪在了水里,他慌张无措的擦了一把脸,再次打量起四周来。 荒无人烟的事实仍旧没有任何改变。 “少爷……” 侍卫艰难的开口。 “你说、你说,”沈欢将他放平,见他嘴唇发干,又喂他喝了些水。 侍卫唇线波动,似乎是笑了:“别担心,刺客来了这处……就、就不会……去将军那处……将军、将军,将军就安全啦……” 沈欢飞快的点头,眼中蓄满了泪。 “你往西北……走,别管我啦。”侍卫呼出最后一口气,声音轻若不闻,道。 沈欢颤抖着手用力擦了擦眼,一开口就是哭腔,紧紧抱着他,嘶哑恳求:“你,你别、别死啊!” 怀中人没有回答他。 四肢无力的垂在身侧,面色很重,眼皮微微阖着,露出一线眼白来。 沈欢伸手去探,已经没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端午节快落!OvO 第46章 河道口沙沟处回京的路有两条,一条平坦开阔,但是要绕路多出百里,平白耽误一日功夫。 另一条多丘陵与小河道,算是近路。 若是走近路,势必要经过黑水河。 黑水河受灾严重,赶上下雨,便是一场灾。 太子骑在马上,马蹄一刻不停的往前飞驰,他仰头看了一眼不昏不明的天,脸上沾了许多水气与雨丝凝结成了水珠。 缠绵雨水衬托的侧脸更加坚硬挺拔,像刚刚经过盥洗出缸的雕塑。 若是在夜晚之前路过黑水河,这雨即便不停,也影响不了行程。 太子打定主意,朝着黑水河方向狂奔而去。 约过了一炷香,宋春景同乌达骑着马一并赶来,乌达看了一眼地上被水冲刷的几乎不见的马蹄印,指着前方道:“殿下走了小路。” 宋春景俊秀眉毛微微挑起,寒着脸一夹腿,“驾!” 毛毛雨仍旧不疾不徐的下。 行至地势最低洼处,太子盯着已经没了马半截腿的昏黄脏水,鼻尖微微一动。 这水非常奇怪,既不是清亮,也不是单纯的昏黄土色,反倒夹着一丝草绿色,同时,他鼻尖传来的非常幽微、可以忽略不计的奇怪味道。 有些苦,还带着一点几乎不见的腥辣。 若不仔细闻,很容易当成泥土的湿腥味忽略过去。 牵着缰绳的手一紧,黢黑的骏马往前冲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