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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时, 他想起来了。 川西是姜白的家乡! 陆季天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顾徐是跟姜白回家过中秋。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边是他邀请顾徐那么多次, 顾徐都没去他家, 一边是他想起姜白家乡玩,姜白却只邀请了顾徐。 大家都一个团,这不是搞差别待遇嘛!陆季天不开心嘟囔:“哥,你们这太没义气了,一起玩不带上我。” 顾徐双标不是一次两次,他毫无波动,倒是姜白问了句:“你中秋不是要回家吃团圆饭?” 陆季天撇嘴:“每年都吃,少吃一顿又没关系。” 正说着,有电话进来,接通是他mama问他几点到,帝王蟹随时准备下锅。 “……”陆季天咽了咽口水,觉得这顿还是得吃,他和姜白顾徐挥挥手,提着行李箱就往外跑,边跑还边说,“等我快到再下锅!” 砰! 大门随着他声音一齐关上。 姜白收回视线,他鼻梁的创可贴揭掉了,现在鼻梁骨有一条小小的口子,眼角处也有些红,眼睛下面也挂着两团显眼的乌青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蔫。 顾徐问他:“没睡好?” 姜白点头:“有点失眠。”没继续说下去,他就背了个包,瞥眼顾徐的两大箱行李,他拉过其中一个行李箱,“走吧,出租车到门口了。” 没走几步,行李箱就被顾徐拿了回去,肩上也一轻,顾徐把姜白的背包挂到行李箱上面,直接拉着出去了。 姜白心想他只是没睡好,不是没力气,不过顾徐这么积极当苦力,他倒也不介意。 出租车等在外面,是个上了年纪的男性司机,两人就都没戴口罩。 姜白晚上失眠,上车倒是没一会儿就困了,闭着眼假寐。 司机果然不认识他们,车驶上机场大道,他问了句:“小伙子回家过中秋节啊?” 顾徐淡淡应了声,司机马上打开话匣子:“回家好啊,和家人吃顿热乎饭比什么都强。” 司机接下来又说了几句,不过顾徐都没再回,车内又安静下来。 顾徐转头,视线落在睡着的青年身上,大概是早上还没睡醒,竟然穿了件短袖就出来了,他脱下外套,轻轻披到他身上。 * 姜白是被顾徐叫醒的,他疲倦掀开眼皮,往外看了看,发现到了机场。 正要下车,顾徐点点嘴边,他下意识抬手擦嘴角,擦半天什么也没有,才反应过来顾徐是提醒他戴口罩。 姜白又在包里摸半天,掏出口罩随便戴上,也不管他睡得有点乱的头发,打开车门上车。 全程是顾徐取票,顾徐托运,姜白半睁着眼睛,就尾巴一样,毫无灵魂跟在顾徐身后,直到安检完进去,姜白还是没清醒。 他们买票买得晚,没有商务舱,遇到国庆,平时坐不满的经济舱也坐得满满当当,他们位置在挺后面,一路过去,小孩的吵闹声络绎不绝。 好不容易到位置,一个挺胖的中年男人在靠过道的位置坐着,看见顾徐和姜白来了,他赶紧起来让道,他个子还高,快和顾徐差不多了,站起来仿佛一扇防盗门。 姜白感觉男人起来的一瞬间,飞机都颤了一下。 顾徐让姜白坐靠窗的位置,他自己坐在中间。随后中年男人也坐回位置,尽管他很努力地压缩他的体积,但他实在太胖,手臂不可避免还是影响到顾徐。 “对不起啊。”中年男人道歉。 顾徐摇头,并没有在意。倒是姜白有些在意,他和顾徐说:“我们换个位置。” 中间被挤得只有那么点空间,换个女生坐着也会不舒服,他好歹比顾徐矮一点,骨架小点,应该他坐中间比较合理。 顾徐却直接将要来的薄毯盖到姜白头上,随后他淡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睡吧。” 姜白嘴巴微微张开,最后放弃说服顾徐,他现在脸上盖着薄毯,视野一片昏暗,像昨晚一样,他盯着天花板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一会儿是男人眼底的温柔。 不过这次,姜白倒是没再失眠,他眼皮渐渐掉下来,在飞机开始滑行之前,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飞机也是在滑行,不过已经到了另一个机场滑行。 广播里是空姐甜美的声音,播报川西的地表温度是21,在下雨。 不冷,但穿短袖还是有点凉,尤其还在下雨。 背包没有托运,等飞机停稳,外面的中间男人离开后,姜白从行李架取出背包,拉开拉链翻了半天,懵了。 一水儿的短袖。 姜白:“……” 他昨天是真不在状态,收拾行李收拾了个寂寞。 算了。 姜白重新拉上背包,随意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刚要出去,顾徐丢了一件薄外套在他怀里:“穿我的。” 姜白想问我穿你的,那你不冷?结果抬头看见人家顾徐里面是件长袖衬衫,他又将话咽了回去,默默穿上外套。 不穿不知道,一穿姜白才发现顾徐的衣服整整大了一个号。 明明平日里他俩看起来差别不大。 姜白胡思乱想着,跟在顾徐身后下飞机,外面雨下得还挺大,砸得廊桥砰砰响。 姜白的手机一开机,电话进来了,是他爸的来电。 “儿子,下飞机了吗?”夹杂着雨声,姜朝文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二姨和三姨突然要和我们一道回老家,车坐不下,我就不来接你和你朋友了,你们也别回家折腾,直接在机场叫个车……” “叫什么车啊。”没说完被蒋芸芬抢走手机,蒋芸芬故作平静,“住你外公对面那个刘叔叔你还记得不?他女儿也这个点到机场,你应该还记得刘jiejie吧,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你刘叔叔的车现在就在机场,你搭他们顺风车好了。” 知母莫若子,姜白一听就知道今天的事是蒋芸芬搞的鬼,他面不红气不喘:“不用了妈,我和我朋友已经上车了。” 刚出廊桥,顾徐闻言看姜白一眼。 姜白继续说:“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火速挂断电话。 这才回头和顾徐说:“我妈找事,不编个理由她不会消停。” 在蒋芸芬面前,哪怕姜白过了400多年,也还是有股不自觉的孩子气,包裹在他身上的那层成熟淡然,似乎在踏上川西这片土地时,一点点土崩瓦解。 顾徐没说话,等真叫到车回姜白老家,他才问:“找什么事?” 姜白吐出两个字:“相亲。” 顾徐沉默了。 又过很久,他才说:“你才20。” “大概是我一个表……”姜白觉得“哥”字现在无比烫嘴,他改了个说法,“亲戚20结婚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