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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仰头饮尽。 瓷瓶被他丢到一边,贺圳甫歪着脑袋,靠在石碑上,“你忘了,你我二人,缺一,便不成活。” 说完,嘴里涌出大量黑血,把一身素麻衣染了色。 “好极……好极……” 贺圳甫忍着剧痛,眉头锁紧,声音逐渐减弱。 “吾爱宝儿,生于春花烂漫之时,死于春花烂漫之时……吾亦同。” . 番外三(中) . “基督教跟中国儒与道的融合……这个角度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个作者已经不热了,意义可能不太大。” 孔陶坐在咖啡厅里,低头看着几个学生的开题报告,曲起食指推了推眼镜,对这一份报告的主人道,“还是建议换一个。” 学生坐在圆桌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导师,我就是想研究这个作者。” 孔陶抬起头看着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食指点着桌面,眼镜后的眼颜色浅淡,眼神也淡淡的。 “是吗?那也行。” 几个学生对视几眼,都不怎么敢说话。 孔教授苏醒过来后,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懒散,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导师虽然性子散漫,但对于研究还是很认真的,对于论文上的问题,一点都不会轻易放过。 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出建议后,随便学生接不接受。 简直就像什么都不愿意管了似的。 孔陶把那一小沓纸推过去,“以后不用把我叫出来谈了,写完直接发给我。” 几个学生纷纷把自己的报告都收好。 临走时,一个女生回头看着他,“教授,你信教吗?” 孔陶闻声,抬起头来,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信。” “哦……可是教授,你有没有觉得,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早已羁绊住的?” 孔陶看着她,“你信?” 女生眨了眨眼,“有时候,也由不得你信不信,对吧?” 孔陶摘下眼镜,拆了一片擦镜布,慢慢擦拭着。 “鬼神之事,无稽之谈,研究可以,但不要迷惑了自己,快走吧。” 女生耸了耸肩,说了句“导师再见”后,就抱着报告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孔陶低着头,默默擦着眼镜。 咖啡厅内很安静,晚上九点半,咖啡厅里只坐着四五个人,服务生站在桌边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留下来的杯子。 这时,门被推开,晃动了上面挂着的风铃,服务生笑着欢迎,进来的男人很高,盛夏的晚上,还穿着长袖衬衫和深咖色的西装裤,看着就很闷热。 孔陶只模糊看了一眼,然后戴上眼镜,收起桌上的平板,准备提包走人。 他站起身时,男人闻声看过来,孔陶触及男人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微妙的感觉。 男人的眉眼,像贺圳甫。 他呼吸微顿,但是很快就把这种想法抛开了。 贺圳甫怎么可能跟着过来呢?世上哪有那样离奇的事?何况,他答应过自己的,要守自己到百年,贺圳甫不会骗他的。 孔陶心情有些沉下去,垂下眼皮,提着公文包往门口走。 出去要从男人身边经过。 服务生很有耐心地跟男人说,“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吗?点单的话,要到那边哦,站在这儿有些影响其他客人出入呢。” 男人看着她,微微皱起眉,没有说话。 孔陶放慢了脚步,打算让男人让一下。 男人看向他,身体终于挪动了些许,侧身给孔陶让出路来。 孔陶稍微点了点头算是言谢,也侧起身走过去。 两旁的沙发是设计,中间的路不太好走,孔陶侧身过去时,屁股不可避免地蹭着男人的下面。 孔陶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有些反感,过去后,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没想到男人还在看他,目光正好对上。 孔陶心跳短促地加快了一瞬,他深呼吸一口,皱着眉走了出去。 真是个怪人,不说话,也不动,只会盯着人看,像个神经病。 孔陶走到外面,心里还是因为刚刚的触碰而觉得不适。 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洁癖,但没想到离开贺圳甫后,对于触碰其他人的厌恶更深了。 他站在垃圾桶前,用纸巾用力擦着手。 虽然碰到的不是手,但这样能给他一些心理安慰。 擦完,他把纸丢进去,转身时,突然发现刚刚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 孔陶被他吓了一跳,不过面上没什么动静,他怪异地看了看男人,抬腿离开。 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握住了。 孔陶皱着眉回头看他。 男人盯着他的眼,手抓得很紧,孔陶觉得手腕都被抓得有些痛了。 “先生,你有事吗?请先松手。” 男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许久才开口。 “枫山的花,开得跟往年一样好,你身体不便,我替你都看尽了。” 孔陶愣住,整个人一瞬间如同石像。 这样的一句话,路人听了要以为男人真的是神经病,但听在孔陶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 劈开了他多日的消沉与灰心。 男人一直盯着他的眼,低声叹道,“世上怎会有与你肖似的眼。” 孔陶手中的提包掉在地上,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双手轻轻搭在男人手臂上,“……圳甫?” 男人听了这句,一把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嘴唇吻着他的耳朵,声音透着些疲惫,但更多的是狂喜。 “终于找到你了。” 孔陶也抱着他,鼻尖有些发酸,他瞪大了眼,看着靛蓝的苍穹。 原来,冥冥之中,二人的线,一直都在。 他忍不住笑,眼泪却从眼角滑下来。 那个学生说得对,有时候,有些事,也由不得人们信不信。 . 番外三(下) . 孔陶拉开车门,回头看着他。 “你知道你现在是谁吗?” 贺圳甫看了看孔陶拉开那个会跑的箱子,慢慢弯腰坐进去,“不知道。” 孔陶绕到另一边,坐到驾驶座上去,关上车门。 贺圳甫静静看着他,眼睛很亮。 孔陶扭头把公文包放到后座,有些不敢去看他,他轻咳了一声,看着前方,“看我做什么?小孩儿突然老了,不习惯?” 贺圳甫微微皱起眉,“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孔陶觉得自己明明是不在乎孔温尘那具身体的,但当贺圳甫真的见了自己真面目时,心里还是陡然生出一些胆怯。 孔温尘爱娇,他孔陶怎么行? 他觉得有些烦躁,启动了车子,打开空调,又闷声咳了几声。 贺圳甫立马握住他的手,“怎么了?身体仍是不适?有好好喝药么?” 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