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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缓缓走在街上,左右挑着货物,也没有十分吵闹。 贺圳甫牵着孔陶,跟着人流往前走。 “诶?这是哪家的郎君?真是俊呐,不会是外地来的吧?”一旁卷着糖花的大娘睁大眼歪头看着贺圳甫,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孔陶,手里卷好的糖花举起来,“这糖花我做的是咱阜城一绝,俏郎君给身边的小公子买一个吧?” 贺圳甫看向孔陶。 孔陶摇了摇头,贺圳甫就牵着人继续往前走。 要走过去时,孔陶又忽然回头朝那个大娘悄悄说,“我们是夫妻。” 大娘表情一愣。 贺圳甫听到了,眼底带了点笑意,抓紧了他的手,“好好走路。” 孔陶快速回过头来,看着前面跟着走。 贺圳甫最先带他进的是药房。 补药贺圳甫已经叫宫中太医院做成了药丸,孔陶不知道他还要买什么。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只听贺圳甫直接跟大夫说,“行房的药膏,多来几种。” 孔陶惊了。 大夫也惊了。 年事已高的老大夫看了他俩好几眼,一边看一边转身去找。 最后贺圳甫低头仔细检查那些药膏,每个还要问问效果。 老大夫一边答,眼睛一边一直在他和孔陶之间来回。 那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原来这方面需求这么大。 孔陶红着脸咬牙站了一会儿,最后把手一放,直接走了出去。 贺圳甫交了钱收好,跟着走出来。 他稍微弯腰重新牵起他的手,“别走丢了。” 孔陶还有些羞,没有说话。 这日子,只见大力置办年货的,哪有人囤货一样地买那种东西? 孔陶脑袋扭到一边去,只有红透的耳朵对着贺圳甫。 贺圳甫曲起手指刮了刮他guntang的耳廓,也没再说让他羞的话,牵起人走到菜摊前,蹲了下去,煞有其事地认真挑着菜。 “哟,大人眉宇高阔,是吉人之相呀,我这菜都是自家种的,一大早挑过来,保证新鲜甜脆!” 农家妇人只知衣服华贵的人都是大人物,都大人大人地叫,却不知,眼前这位,确实是当下能左右朝事的一位大人。 贺圳甫垂眸用手指拨了拨竹篓里的蔬菜,开口道,“这是什么菜?” “大人,这是苋菜。” 贺圳甫抬起头来望着孔陶,“你喜欢吗?” 孔陶低头看着他,他记忆里的贺圳甫总是身板挺拔不太近情,是需要仰望的,现在却蹲在菜摊子里,抬头问他喜不喜欢。 孔陶忍不住也跟着蹲了下去,偏头看着他,“你要是能烧熟,我都吃。” 贺圳甫轻笑一声,看向买菜的大娘,“两人一顿该吃多少,你就捆多少。” . 六骰巷一共六户人家,但是没有住满,除了贺圳甫和孔陶之外,还有三户。 跟他们的小院子相邻的,有两户人家,都是有些年纪的人了。 贺圳甫站在砧板旁,听老婆婆跟他细说怎么烧菜。 面色不太轻松,不知道是不是朝堂议政时才会有的表情。 孔陶坐在一边陪着老爷子唠嗑。 “诶,你多少岁来着?” “晚辈十六,将要十七了。” “哦哦,是个小公子,姓什么呀?” “孔,孔圣人的孔。” “孔?好姓好姓。”老爷子两指搓着长长的胡须, “住得离这儿远不远呐?” “很远。” “很远啊?那可要记得常回去看看家亲,也不知道你父母有多大了,对了,你多少岁来着?”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好几遍了。 也亏得他心性平淡,能保持平静地回答。 孔陶又看向另一边的两人,贺圳甫学着开始放菜,但是不是忘了油就是忘了盐,每每都要老婆婆伸手拦住他,然后再跟他叮嘱一遍,也只有老婆婆有这个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教了,她跟老爷子一定是天生的一对。 最后贺圳甫终于端出一盘菜出来。 老爷子从椅中直起身,伸着脖子看着桌上那盘菜,眼睛有些眯,“这炒的……是细木耳?” 孔陶默默看着那盘菜,心想,如果他视力没问题的话,这好像是一盘茄子。 不过黑得像木耳,切得也有厚有薄,条条块块不成样,火候估计有点过了,调的酱也倒多了,软趴趴的,糊在一起。 老婆婆坐下去,用手肘顶他,“你那是什么老花眼,人家炒的是小南瓜。” “……” 孔陶往后一靠,畏而生敬。 贺圳甫看着他。 孔陶只好颤巍巍地拿起筷子,抱着爱他就该为他吃他炒的菜的心,伸向了那盘黑得亲妈不认的小南瓜。 不过半途中被贺圳甫拦了下来。 “我们去酒楼吃。” 本来还哆哆嗦嗦的孔陶却因为他这一句,生了几分勇气和愤怒来,连他炒的菜都不敢吃,说什么喜欢他? “不,我要吃。” 贺圳甫欲言又止。 孔陶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老爷子望着他,老婆婆望着他,贺圳甫也望着他。 孔陶的腮帮子动得很含蓄,好一会儿,才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 “咳,我们去酒楼吧。” 谁说喜欢一个人就得吃他的菜? 人是人,菜是菜。 .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床边燃了炭盆,还算暖和。 孔陶跟贺圳甫亲热一阵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他怀里,他手脚冰凉,需要个暖炉。 贺圳甫轻轻摸着他的背,眼睛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孔陶今天白天兴奋劲有些足,到了晚上也没了精力,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下去。 贺圳甫扭头看着他慢慢入睡,抱着他又躺了会儿,然后动作极轻地慢慢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在夜里能看得很清,低头穿上鞋后,披上衣服,走到桌边,点燃那一盏油灯。 他拿起一旁的墨条,慢慢研磨起来,研好墨后,拿起搁在笔枕上的毛笔,吸饱墨汁,开始写信。 豆大的灯火,只能照亮一小方空间,贺圳甫的手腕动了动,龙飞凤舞的字印上雪白的信纸,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床上的孔陶笼罩在他的影子下,睡得安稳。 用来透气的小窗口漏进一阵细风,豆苗的灯火摇晃起来,看起来脆弱得马上就要被吹灭,贺圳甫的影子也跟着动荡起来,映在墙上的人影因为虚晃而变得十分浅淡。 贺圳甫立马停笔,回头看了看孔陶,被子还盖得好好的,一张白白的小脸半埋在被中,看起来还很安稳。 贺圳甫站起身,走到那个小窗边,将牅门轻轻合上,之余一线空处。 信写了一半,贺圳甫坐在桌前,看着那张信纸,手中的笔悬垂了许久,他思虑了一会儿,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