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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感,一方面他怀疑自己身份暴露,另一方面,他觉得壬幸说话的风格与他的死对头尹至,诡异地相似。 第18章 回到公司。 大家对梁兴的新造型赞不绝口,就是化妆师十分憋屈。梁兴自称要走戚缘的风格,现在却弄了个摇滚造型,异色眼。虽然看上去挺可爱的。梁兴安慰化妆师,这是自己私下玩玩,上台还是走乖乖男孩的style。 只是,现在义眼片毁了,梁兴只能靠戚缘的新化身女仆Jessica与盟友对接交流。然而Jessica大部分时间都在壬幸的家里干活。梁兴想不开,自己怎么就把眼睛给扔了。意气用事害人不浅! 现在梁兴手上最重要的档期还是歌唱比赛,这是当前他拥有的资源中最亲民的一档。可他身为演员,不得不靠唱歌出道,是个挺尴尬的事儿。嗐,只好曲线救国。 不过工作室的成员干劲十足,为了梁兴能借助这次节目鲤鱼跃龙门,大家都打气十二分精神干活。一上班,梁兴就亲自给同事道谢鞠躬,感谢他们辛勤付出。结果经纪人先生端着温开水踢了他一下:“这革命都还没成功呢!你怎么就鞠躬了?” 梁兴痴痴傻笑着挠头:“我也希望大家有干劲些。” 柯小姐隔着工位竖起大拇指:“你今天造型很特别啊,特别邪魅妖艳受!” 梁兴是拒绝的:“受是万万不能的。” 今天下午声乐老师请假,梁兴有了空当溜达。可他选择回壬幸的家。 阴天的白色别墅也被染上灰调子,几只麻雀在枝头蹦跳。 梁兴穿过花园,对正在修剪花园的女仆问好。 Jessica对他做了个鬼脸,用唇语抱怨:做清洁简直是反人类的事情! 梁兴摊手表示无奈,谁叫戚缘搞的女仆的身体,现在不得不承包家务。 他进屋,到三楼去。 华而不实的书房门开着,双人式布艺沙发的背后是飘窗,户外停阴不解,暗绿色的花枝树叶随风幽动。 壬幸先生正对着大门坐在米色沙发上,捧着一本厚书。梁兴认出那是尹至的。他凑过去看,随即瞟到书上一行倒立的字。 梁兴认得出来。 ——“我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 可他没看见下面的词语。 显然,壬幸不喜欢被偷窥。他立马把书合上,“你怎么回来了?” “声乐老师生病,没办法。”梁兴笑着说,“要不今天排戏,有剧本吗?” 就在壬幸手上,可壬幸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神上飘,最后落地。他说:“我给你现场编吧。” 梁兴坐在沙发另一边,问道:“又是那种,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的故事?” 壬幸把他推下沙发:“要你演的故事。” 梁兴傻笑:“洗耳恭听。” “你是一个戏剧学院的学生,因为卖出官能剧本而有了点名气,但你不想写剧本,你想当演员。在朋友的介绍下,你被骗,受诱惑,参与了色.情制品的拍摄。这件事被你的家人知道,你被父亲揍了一顿,赶出家门。”壬幸说完,又问梁兴,“你知道你要扮演怎么一个主角吗?” 梁兴犹豫不决:“一个叛逆的……单纯的主角?” “你自己想。”壬幸意气自如,继续叙述,“你,这个二十来岁没有太多财物的年轻人,就带着一个旅行箱和一张肿了一半的脸,跑去外面。那天在下雨,你拿了一把用了很久的透明雨伞,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前面,等车。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从家的束缚里解脱,你得到了自由,却一无所有。” “世界之大,哪有我的容身之所。”梁兴闭上眼。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被赶出家门的感觉。”壬幸问。 “孤独?”梁兴不确定,面露难色,“我不懂,我没有被赶出家过,我……我没有家过。” 壬幸眼尾轻挑,转瞬间变回清冷淡薄的模样:“好,我继续说——你,这个孤独的年轻人,想要追求欲望。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有野心的人,希望放手一搏在圈子里闯荡,成为艺人,而不是一个写剧本的。于是你联系了一个颇有权势的同学,先去他家暂住。你在那个富家子弟的别墅里洗澡,望着你同学顺从家人意愿而继承的资本。你不甘心。你有野心,欲望十分强烈,你想要自己拼搏得到这样的东西……” “所以呢?我要演在富家同学的卧室里洗澡的戏吗?还是一边洗澡一边摸着下面的东西自娱自乐?”梁兴假装前面是浴池,自己假作样子地跳了进去。 “不是,”壬幸说,“你要做一个演员。”他一勾腿,把梁兴拽到自己这边。 壬幸卷着腿半躺在沙发上,他让梁兴坐上来。两人在沙发上近距离接触,梁兴似乎能闻到壬幸的发尾散发的薄荷香薰味道。 落到地上,书壳向上趴着,纸张和木地板的亲密接触制造了脆响。 壬幸撩开梁兴额前的头发,动作轻得无机:“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孤独主角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吗?” “不知道,”梁兴不动,“我只是一个演员,只负责表演。” ——而不是预知角色的一生。所有的信息都是在已知条件下被演绎的,虚无的爱和疯癫狂乱除外。 壬幸继续叙述:“你,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放纵着自己的欲望,可悲极了,你只有在放纵欲望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活着。因为做出合理的模仿动作,收获了名利赞美,你才有了活着的幻觉。酒精、香烟和药物,那是低级的兴奋剂。镜头、闪光灯和人眼,才是最烈的提神药!因为野心和欲望,一只野兽寄居在你的人皮之下。” 梁兴眼前一亮:“这就是你说的,有灵魂而没有心的机械野兽?” 壬幸冷眼相对:“这就是最基本的‘兽’。”抽象的野兽,人心之中的野兽。 梁兴:“那他看见镜头应该像看见色/情产物一样兴奋。” 壬幸:“不仅如此,他能在镜头、闪光灯和目光中得到高潮,而且上瘾,中毒,就像香烟、酒精和药物一样,名利声望和他人的目光一样具有成瘾性,而且这种成瘾性和性·瘾一样无法戒掉。” 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尹至。梁兴知道,那只被欲望弄得癫狂的名利狂兽,就是他曾经的偶像。因为有了欲望的支撑和天赋才华,尹至成名并且拿了影帝的奖。 “欲望使你活着。”壬幸说,“一无所有的年轻人,你疯狂地爱上了被观赏的感觉,把自己物化又物化,因为在他人的凝视中得到快感,你体会到活着的实感。” 梁兴摇头:“可是我们一直活着,难不成‘活着’是一种幻觉吗?” “是的,活着是一种幻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