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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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将拇指按在刀背上,四指握着刀柄,锃亮的刀面从刺口抽出变为一面红镜,从刺口喷涌而出的血在衣服内侧迅速扩散,忠难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小步,手猛地捂上她毫不犹豫刺下的创口处,惊愕地看向她仍然将染了一半红的刀尖指向他,血从尖头顺着刀刃往下滴。 “因、因果...等等,现在还——” 她不等他说完一整句话,反手持刀就踏出赤裸的脚,忠难欲伸手夺刀,她挥刀而来却直转回来,将刀尖戳在自己的细颈上,直接陷进去割破了一小条皮肤,血涌出来的瞬间她眸中气焰正盛,威胁他道:“不准动,不然我就割下去。” 他被那涌出的血吓得跪地抓上她的细腿,jingye还缓缓流在她腿缝之间,干涸的液体痕迹也是一条一条。 “不要、不要,我错了,你捅我吧……你往这儿,哪儿都行,但是别让我死太快,你不能吃生人rou,得煮熟才行……或者、你要我打你吗?我什么都做,别这样,我求你了……” 他一手捂着一直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一手和脸一起贴在她的腿上,血从指缝间溢出来,突然的失血导致头晕目眩,好像全身都长满了心脏似的狂跳,仿佛他趴在自己的身体里听见所有器官都在敲门。 因果握刀的手垂在身侧,她低头望见他卑微地跪在自己身前,一低再低,渺小了起来,突然笑出声来,忠难听见她的笑声总是应激,下意识抬起头,因果看到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整一个把她裹在他的目中,只听他喊“小因”,一时间与那日他满身满目都期望着她身死的眼眸相照,她呢喃着“别看我”,反手持刀举起,霎时刀尖刺破他的左眼,将眼球一分为二,喷涌而出的血溅上她的脸庞,果然又溅进了眼睛,她微眯右目,下次一定记得闭眼。 忠难痛苦的叫声在她把刀抽出眼球后持续性响起,他一下捂上被刺破的眼球趴倒在地,道不出一句话,只“啊、啊”地呻吟。 因果站在那儿,冰凉的地板已经把她赤裸的脚冻得麻木了,她平静地观赏他因人类疼痛所产生的生理反应,他纵是有再不正常,刀刺进去也会疼,也会尖叫,也会...死? “你为什么不在?”她细小的声音不像是为了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 但他听到了,万般疼痛之余仍要捂着被刺成两半的眼睛与不断渗血的腹部,抬起那剩下的一只眼,因果对上他那幸存的眼睛,忽地踏出一步,他执着不已地凝视她,哪怕她下一秒仍要刺穿他所有的视觉。 因果缓缓蹲下身来,无辜而可怜的眼睛何其稚嫩地盯着他看。 “为什么你的作业是那个人交给你的?” 他困惑不已,却突然想起因果怀里抱着的化学试卷,于是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你说秋雪亭?” 甚至都没有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她迅疾地把刀扎进他的肩膀肌rou,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咬着嘴唇抑制自己疼痛的叫声,致使嘴唇都咬破涌出了血,幸存的眼睛仍抓着她无辜的脸不放。 她没有把刀抽出来,而是握着刀柄刺在他的创口之中开始旋转,纵是忠难也难忍这般疼痛地叫出声来。 “你跟她关系很好哦?”她托着腮,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持刀将刀抽出又狠狠地刺进他的肩膀肌rou,再旋转刀身将创口无限剥开。 他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沿着他的脸庞缓缓滴落,他强忍着疼痛迫使自己咬字清晰:“...一般同学。” “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吗?!”因果忽地敞开声音,刀也没拔出就松手掐上他的脖子,手指揿在他的喉骨,要把他的喉结都摁碎。 但他沙哑的声音仍然能从缝隙中传出:“你在嫉妒...?” 因果双目紧缩,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残余的眼睛中那仍然得逞的表情,忽地站起身来,手拔出插在他肩膀上的刀,血几乎是喷溅而出,泼颜料似的洒上厨房柜子,把本就沾满油污的柜子刷上一层新的红漆。他似乎已经习惯于疼痛而只是一声闷哼,而后抬眸注视着站立在那的因果,那被摆了一道的愤怒神情。 “你故意的?!”她大叫。 大量的失血导致眼前倾斜昏暗,耳鸣失神,但他目光中仍有她一席之地,是地狱的蜘蛛丝。他只是笑,咬破的嘴唇把血都给染上了牙齿,但恍惚间却瞥见她踏步而去,他猛地唤回神智,松开捂着眼睛和腹部的手,又患得患失地扑上去要抓住她欲离开的脚步,但失血的无力感使他直接下坠在地。 “因果——别走、在我死之前一直看着我啊!你不爱我吗?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会嫉妒,啊——因果!小因啊!” 他趴在地上伸着浸满血的手,但颠叁倒四、彩色无信号屏的视线中唯有她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而他拖不动自己逐渐冷下去的身体,只是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在意识离开之前眼睛能不离开她。 但因果弯腰拿起了什么又转过了身来,忠难明亮起来的单只眼中欣喜若狂地看向她再度朝他走回来的步伐,目光缓缓移向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个木凳子,就是洗澡时她坐的那个凳子。 “因果...?”他不明白她拿这个是用来做什么。 她单手拎着凳子站定在他爬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身前,由上至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一时间他仿佛明白了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正意图出声,但她已然双手抓上凳子脚,举起那深褐色而布满刻痕的木凳子,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地一声巨响,凳子砸在他脑袋上迅速护上的双臂,她一脚踹上他的手臂,举起凳子腿往他背上砸下去的瞬间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咔吱响,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喊出声,血快要从他身体里流光了,仅有最后一丝想得到答案的意志在强撑着。 “对,对,我爱你,你满意了吗?”因果举起凳子往他背上、后脑勺、大腿仿佛在剁rou一般地砸,每砸一下就说一个“我爱你”,好像在报复每一个被人伤害而又被人回答以“爱”的瞬间。 他也不再用手臂护着脑袋,任由她把他全身的骨头、神经、肌rou都打散,逐渐远去的意识沉浸在她爱的告白中。 他幸福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