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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酸,他只能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的哥哥以为,自己是在患得患失呢。可他不知道,他周浦深不怕天,不怕地,只怕他一个人。 周浦深只怕,岑路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编织的谎言之后,会不会恨他。 周浦深想,他还能奢求什么呢,这一点点相守的时间,已经是老天开恩给他的赏赐。哪怕以后分隔两地,他死在了沙场上,也能在临终的前一秒笑着想: 哥哥啊,他爱过我。 他握着岑路的手,五指与他交叠相扣:“好。” 不远处的人群里似乎有sao动。有男人和女人的笑声参杂着响起,虽然笑得克制,可岑路却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恶意。 岑路回过神来,他拉着周浦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墙,走到了长方桌的另一边。 只见一群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之间,有一个人穿着不合身的西服,正格格不入地扫荡着桌上的东西。 他的吃相很难看,点心的残渣落在了嘴边也不知道伸手去擦,只像是饿了好几顿那样地不住往嘴里塞着。 岑路在看清了那人埋在盘子里的脸时,倏然睁大了眼睛。 这人,分明是许久未见的安复临!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浦深拉着岑路的手,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安复临旁边一个带着钻石项链的女人拿羽毛扇遮住了嘴,轻笑着劝他:“安技师,可别这么着急。那边还有不少呢。”戴着鸽子蛋的手指指了指右边放满了食物的另一张长桌。 安技师?对了,岑路想,据说安复临是所谓的“最强驯兽师”的技师,既然那位来了这里,安复临的出现也算是意料之中。 安复临闻言抹抹嘴,就要朝另一侧走过去,中途不知道有谁伸脚绊了他一下,痴傻的青年一下子爬倒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半天起不来。 一向是如此的,人群发出了轻轻的笑声,看着天之骄子跌落云端,总是能满足人们某种心照不宣的愿望。 “哎呀,安技师,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男人蹲下/身就要去扶他,“你这五体投地的,我们可受不起啊。” 人们的笑声更大了。 可那只手在刚刚触到安复临的垫肩时,就被人挥下去了。 岑路跪在地毯上,从地上扶起满脸饼干渣的安复临,对着男人怒目而视。 周浦深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手里已经空了。他还是抓不住他,每一次当自己,与更加崇高的理由相互矛盾之时,岑路抛弃的总是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低烧,或者是因为刚才那个激烈的吻。岑路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看见许久未见的安复临,几乎像是本能一般地冲了出去。 就像是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做了很多遍,身体的反应早已比大脑更加迅速。 安复临似乎认出了岑路,木然的表情慌张起来,朝外狠狠地推搡着他:“走……走……” 岑路看着安复临惊恐的表情,脑袋里那层屏障似乎被高热融化去了一些,闪现出细碎的画面。 脑海里有一个人,与安复临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也是一模一样惊恐的表情。 他正苍白着脸,无力地软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穿着白衣口罩的研究员用一盒白饭浇了他一头一脸。 灼热的饭粒烫伤了安复临的脸,可他却一声都不敢哼。 岑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怒吼着什么,可是眼前被粗壮的栅栏禁锢住了,他愤怒地抓住了栏杆,可除了大声嘶吼,他什么也做不了。 面罩后的眼睛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78号,就凭你这样的天赋,也能入选‘涅槃’计划?你今天的结果,”研究院指了指岑路:“连77号的一半都没做到。” 岑路感觉自己在愤怒地吼着:“把我的……把我的那份给他!他已经饿了四天了!你们除了水,什么也没给他!他当然无法支撑完测试!” “你是说把你那份饭给他吗?”研究员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蹲下/身阴森地注视着穿着囚服的岑路,他嘲讽道:“77号,你可别仗着成绩不错就任意妄为啊,能代替你的人多着呢。” “那你们……别再给他上电椅……” “他不上,难道你代替他上?”研究员嘲弄地看着他,他拨开囚服的长袖子,岑路袖子下面的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自己的再加上昨天替他受的,你这种潜力股要是死了我可担当不起。” 戴面罩的站起身,将剩下的一碗饭也倒了,当着两人的面踏上了好几脚,知道那些饭粒被彻底碾作了脚底的泥才作罢。 “今天你们就饿着吧,饿着说不定就能激发潜能了。”研究员不怀好意地笑着,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地在两人面前关闭了。 铁门是那个地狱的出口,可却牢牢地关着。岑路不知道有多少次在那扇门里寻找自我了结的工具,可是没有,那狭窄的距离让他甚至无法通过撞墙来获得解脱,里面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岑路的头猛烈地疼了起来,他还扶着不知所措的安复临,可两手却已经不自觉地抓紧了对方的肩膀,疼得傻子一阵呲牙咧嘴。 这段莫名的记忆就像是被移植进来的一般,让他的大脑本能地排斥它的存在。岑路觉得自己好像在虚幻和现实的边沿,摇摇欲坠地走着钢丝。 他需要!需要一件东西,某个人,让他确定现实的方向。 岑路狠狠地咬住了嘴里的一块rou,口腔里传来的腥味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勉强地分辨着方位,想找到那个能让他确定他还身处此岸的身影。 只要有……有小深的话…… 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虚幻起来,白茫茫的一片中,他看见周浦深正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黝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 可他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救自己。 少年人消瘦的背影陡然间附现在眼前,他还没有长大,却已经拥有了能让人依靠的肩膀。可少年却在用背脊对着自己,踩着军靴毫无迟疑地越走越远,任凭岑路在他背后不顾形象地翻滚哭喊,他却还是走了。 岑路心痛起来,却在恍惚间想起这似乎是自己要求的——他方才刚刚要求了自己的爱人,在一定的限度内,给予自己自由。 自由? 大脑中的记忆再一次沸腾起来,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般烫得他的脑壳生疼。眸色黝黑的少年人转过头,似乎已经发怒了,面色阴沉地瞪着自己,而自己却还在不知死活地挑逗那孩子的情绪: “你至少还能扛着枪在外面晃,”岑路百无聊赖地晃着栏杆上的密码锁,“我却只能在一个转身的地方吃喝拉撒。” 理着短平头的小兵脸上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