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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能…不回来了。” 余浮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家里人知道了。” 余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然后呢?” “你知道的,我家的情况,他们不会同意…” 余浮一把将啤酒罐捏瘪,指尖发颤:“那你一开始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我以为我能把握好度,但我现在发现很多东西都偏离了轨道。”宁渊苦笑,“而且那所学校一直都是我的目标,你也不可能放下你爷爷去国外……” 余浮气得双手发抖,压抑住火气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 他们不可避免地吵了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争执都激烈,只能以不欢而散来收场。 这只是个导.火.索,那些相处中层层累积的摩擦一一被点燃,他们开始频繁地争吵,原来爱屋及乌的缺点被无限放大,变成彼此眼中不可忍受的蚊子血,到头来,两人都累了。 * 宁渊分手后就出了国,进入了那所计划中的高等院校。 他家境好,从出生起,他的人生轨迹就已经被规划好,每一步都通过缜密的函数推导出最佳数据,再用精密的圆规直尺丈量出完美走向,只要一步不错地向着期望走下去,就一定是满分人生。 可再精密的计算都会有误差,他的森严的人生规划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随机变量——和余浮谈恋爱。 宁渊向来是个理性的人,喜欢用数字来分析一切未知的可能,他把这个随机变量放进坐标轴,巧妙地维持着标准正态分布,可有天突然发现,他的方差在无限地偏离期望值。 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即便是数学题也有算错的时候,学习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实践再修正的过程,他的人生只会因为经受了挑战而更加精彩。 于是他就像计划的那样,轻而易举地纠正了“错误”。 可很快宁渊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一人住在异国他乡的城市,但不知为何,身边总会出现那人的身影。吃饭有他,洗澡有他,看风景有他,甚至午夜梦回时,还会下意识叫他的名字。 那近六年的相处时光,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有些习惯早在不知不觉中,强势地融进了骨血。 他那板正而枯燥的生活正是因为有了余浮才变得有趣,他们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在教学楼顶看星星,一起跟小流氓打架。余浮会教他弹吉他,嘲笑他唱歌跑调,在认识余浮之前,他甚至从未开心地大笑过。 可这些都被他亲手放弃了。 他拼命屏蔽掉与那人相关的消息,妄图用时间去消磨。 可时间并没有冲淡一切,反而将那经久不化的回忆,酿成一坛醇香的烈酒,而自己醉在其中。 越是想逃离,越是无法自拔。 他只坚持了一年,却漫长到像是独自走过了一生。 他后悔了。 他从前自以为是的深情,不过临渊羡鱼尔。 好在,他还能回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回来时会面对那人全然陌生的眼神。 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瘦得不像话,指了指脑袋,礼貌地对他笑:“抱歉,我这里出了点小问题,压迫神经,记不太清以前的事了。” 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泼得宁渊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没关系,即便你不记得我,我们还能重新认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 下午的时候天气很好,医生给余浮做完检查后,惊叹地看着他:“肿瘤居然自己变小了!这是什么道理?” 余浮笑笑没说话。 医生沉浸在不可思议里,兀自埋头研究他的检查报告,摆手:“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对恢复有好处。” 余浮道谢,回到病房后,找护士借来轮椅,然后把尚在昏睡的宁渊推了出去。 他们来到了医院的小花园里,余浮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晒太阳,边晒边和宁渊说话。 “喂,你个混蛋,当初睡了老子就跑,还有脸回来找我?” “来找我就算了,我都不记得你了,你干嘛还这么不离不弃的,也不怕我死了变鳏夫?” “车撞过来的时候你抱我干嘛?难不成你还想用你这破身体给我挡?” 宁渊阖着双眸,近来他气色好了许多,皮肤白皙棱角分明,是连病弱都掩不住的英俊。 余浮双手揪着他两边脸颊,试图把他扯成张大饼脸:“你是上学的时候睡少了吗?再不醒我就把你变猪头!” 还是没反应。 余浮并不泄气,凑到他耳边说:“我在系统空间里遇到的都是你对吧?别不承认,你这次别想再跑了。” “你醒来吧。” “我爱你。” 阳光下,宁渊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完,写到3点,明天要死了,嘤~ ☆、现实番外(完) 余浮醒了,但没有睁眼, 清晨的阳光太过明亮, 照在他脸上, 隔着薄薄的眼皮都刺得他分外不适,他翻了个身,背对窗户,打算再睡一会儿。 倏而,他像是想起什么, 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了腰上的酸疼。 “嘶~”余浮倒抽了口冷气,龇牙咧嘴地揉了揉, 然后下床, 趿拉着两只棉拖鞋, 走进卧室的卫生间里。 镜子里映着张困倦的脸,头发乱成鸡窝头, 嘴角破了点皮, 宽松的白色圆领T恤,遮不住颈边和锁骨上的红色吻痕。 还是我。 余浮放下心,打开水龙头, 电动牙刷嗡嗡响了一阵,然后走到莲蓬头下,快速洗了个澡。 余浮走出卧室的时候,宁渊已经做好了早餐, 正从锅里舀出煮得刚刚好的皮蛋瘦rou粥,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 “过来吃饭。” 余浮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头埋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身体放松下来。 宁渊的声音带着笑意:“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余浮叹了口气:“我又做梦了。” “梦见什么?” “很多……”不知是不是系统综合征,余浮醒来已经半年多,可那些经历过的世界还是会时不时在梦里出现,有时候甚至会真实到分不清是梦是醒。 宁渊转过身来,吻了吻他:“都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宠物店把他们寄养的狗送回来了,这狗是两月前捡的,碰得一手好瓷,那晚余浮回家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一大坨黑影就那么直直地向他冲过来,差点给他吓掉半条命。 结果这货跑到他脚边躺下就不走了。 余浮没办法,硬是被它尾随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