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是好主意
身后突然传来村民的怒吼：“你们！站住！” 卫庄停下脚步，握紧了盖聂的手，正欲发作，却听到村民厉声大喝：“我说你们！站住！” 赶到前面的尚公子终于止步，回头，傲然望向这群一无所有的人。 村民道：“就是因为你！我们村子才变成这样！你要不赔钱，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卫庄突然就笑了：“师哥，此人倒挺识相，开口直奔最有利的主题，放弃了对他们最有害的问题，聪明。” 盖聂当然明白卫庄意思是，这位村民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这位尚公子究竟是谁，又为何而来。 “也谈不上识相吧。他只不过只能想到这一层罢了。”盖聂道，“因为我们想知道的答案，他们并不在意。” 尚公子昂然挺胸：“今日之事，我很抱歉……” 刚开了个头，就被汹涌的群情打断：“抱歉有个屁用！” 尚公子微微蹙了蹙眉，又道：“我此番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钱。这里有些金币，你们暂且拿去，待我回府后，自会派人给你们送钱以做补偿。” 他身后那名给过卫庄钱的随从便又站出来，掏出了钱袋。 有人蠢蠢欲动。 可为首的那个村民却将人拦下：“要是今日放你回去，你再不回来了怎么办？这点钱就想打发我们？没门！” 尚公子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喝。 身后的随从们立即分散开来摆出阵形，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劲弩。 众人惊得倒退几步。 盖聂心中一紧，正要出声调解，却被卫庄拉住了手。 师哥，再看看。 那……好吧。 尚公子道：“我一向言出必行。若我真要杀你们，方才就不会舍命相救了。诸位若还要纠缠下去，那便唯有兵戎相见。” 他字字铿锵，沉着有力，即便不带任何情绪，也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撼。 盖聂低声道：“这些村民多为猎户出身，又何惧兵戎。” 果不其然，几个大块头的村民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弓箭和铁叉，面无惧色向他们逼近。 卫庄啧啧摇摇头：“这要真动起手来，还真不好说呢。” 尚公子拢过来道：“二位少侠有何良策？” 卫庄道：“良策没有，不过，你倒是可以硬碰硬试试运气。” 尚公子面色一滞。 盖聂道：“尚公子可以提出留在这里作为人质，陪他们一起等钱送到。” 尚公子面露迟疑：“那我的安全又如何能得到保障？” 盖聂正色道：“我师兄弟二人会留下来陪尚公子一道，以保尚公子安全。”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卫庄翻了个白眼：“师哥～～” 尚公子紧绷的面部终于有了一丝放松：“如此，多谢二位少侠了！” 如盖聂所愿，他们三人被赶进了祠堂里。 祠堂为石头所垒，又离村寨较远，在这次火灾中幸免于难。 看在他们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村民没绑他们（主要村子全烧光了，没东西绑）。 盖聂找他们讨了些柴，堆在院子中央生了堆火，火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卫庄打了个哈欠，直接枕在师哥腿上睡了。 盖聂便脱了外衣盖在了他身上。 尚公子嘴角微微抽了抽，话哽在喉咙里，又咽了下去。 盖聂直言道：“尚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尚公子笑了笑，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我真的，有点羡慕你们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亲。” 盖聂问：“尚公子同自己的兄弟关系不太好吗？” 尚公子微微叹了口气：“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那就是比较生疏了。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盖聂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日我师弟提醒过尚公子，此地危险，为何尚公子定要以身犯险？” 尚公子略一沉吟，定然道：“我来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盖聂问。 “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卫庄忍不住嗤地笑出声：“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直接问你的母亲吗？” 盖聂低头看看他，拉了衣裳将他的脑袋盖住，这才抱歉地对尚公子笑了笑：“请别见怪，我师弟他……” 尚公子抬手示意他毋须多做解释。他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更涉及到一个女人的名节，而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所以我必须要搞清楚。” 卫庄又是一个冷哼。 即便隔着衣裳，盖聂的手掌还是准确地捂在了他的嘴上。 卫庄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未果，只得收声。 盖聂道：“那尚公子是如何知道来这里就可以找到答案的？” 尚公子昂了昂头：“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盖聂道：“恕在下直言，能告诉你的结果，就不是真正的结果。” “哦？”尚公子奇道，“请指教。” 盖聂道：“指教不敢。只是此事既然关系重大，那么知情者，除了当事人之外，应该早就清除干净了，又怎会留隐患等公子来查？只怕是有人别有用心，特意引公子来此。至于调查结果，自然也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就看公子，愿意信哪一方了。” 尚公子先是一怔，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盖聂一番，眼中已流露出些许赞许的意味。 “想不到这位兄弟年纪虽小，想法倒很不一般。受教了。” 盖聂道：“不敢当。” 尚公子好奇地问道：“不知二位少侠师从何处？” 盖聂道：“区区小门派，不足挂齿。” 尚公子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追问。 火堆里的木头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偶尔还会有一小团火焰突然窜出。 似乎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盖聂便闭上眼开始打坐。 尚公子问道：“你睡了？” 盖聂轻声道：“没有。尚公子放心，我听得到。” 尚公子不觉有些难为情。自己这么大个人，还指着这两个少年保护自己……关键是这心思还被人看穿了…… 盖聂道：“公子若累了，也请休息吧。” 尚公子“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盖聂微微睁开眼。 面前的这个人看似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可在短短时间内，他咽口水便咽了不下十次。 看来，他不是渴了，就是饿了，所以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