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泛着病态的潮红，呼吸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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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夜，朔雪伴着寒风，在冷夜中飞扬。 家家户户紧闭着门户。 铺满厚雪的街道，空无一人。挂在门檐的灯笼被风吹得乱摆。 灯光落在被铲开雪的石板上。 折射出幽幽的光。 巨大的门扉被推开。 里面有淡香和温软之声浅浅泄出。 一个满是暧昧痕迹，衣服破烂的少年被扔了出来。 他的脸泛着病态的潮红，呼吸高热。 除此以外，就是那些青紫的爱痕。 遍布在他的全身，在乳上，小腹，腿根处，最为密集。 他的嘴角还沾着血，细细看，便能发现，那是被撕裂了的嘴角。 他染上了伤风，现在是无药可救。 在最后一次服务完官员后，询得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收买他当奴仆以后。 他便瞬间成为了路边的狗屎。 不仅毫无价值，甚至是他出现过的地方，都会让他们恶心，讨厌。 这个冬天的夜晚实在太冷，他又穿得太少。 他被冻得瑟瑟发抖，手指和脚趾已经冻僵，发红发紫。 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下。 他倒在门口，赶他出来的人怕影响了这家店的生意。 像赶狗似的，不停摆手 皱着眉，晦气地说 “滚滚滚，要死也死远点，别死在我们门口。” 早就被冻麻了的少年像是死了一样，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毫无动静。 见少年半响没动，他骂骂咧咧地从积雪堆里，随手抽出一节树枝，就上前鞭打着少年。 “死了？没死就给我滚开，死哪都别死南馆门口，晦气鬼。” 树枝虽然是随便捡的，但用起来却相当结实耐用，挥起来带着呼呼的破空声，噼里啪啦落在他身上。 被打过的地方火辣guntang，冬夜洁白的雪落在红痕上，便骤然化开。 在毫不留情的鞭打中，少年咬紧了牙关，不吭不响，用手支撑着地面，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 却因为四肢早已经冻麻，根本不听使唤，用不上劲。 嘭的一声 手臂也不堪重负，他的身子砸到了地上。 “看来没死嘛，站不起来，不知道爬吗？” 拿树枝的人见少年有了动作，手上非但没停，反而挥得更加起劲。 刚才摔下以后，少年的脑袋就贴在地面上，没有再抬起来。 任由鞭打落在身上，没有动作。 “哎呦呵，让你爬，你就装死是吧？怎么？嫌丢人？你他妈本来就是个贱籍，哪来的尊严啊？” 趴在地上的少年，紧紧抿住嘴唇。 雪越下越多，又在他身上无情的汲取走热量化开，雪水混杂着破烂的衣服里新旧血渍漫延到地上。 他屈起冻僵的四肢，费力的挪动起来。 在覆上薄薄积雪的地面上，硬生生拖曳出一条血色长痕。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那么胡乱地往前爬着。 同时，因为失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身体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 睫毛已经被冻住，他的视线只有勉强一条缝。 少年仰着脸，深深吸了口气，环视周围一圈，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 他终于要走到头了吗？ 真好，这人间可没意思，来了不如不来。 从远方传来马蹄带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他合上了眼。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 不知道马的哪只蹄会落到他身体上。 希望最后的死相不要太难看。 上次那个死在官道上的乞丐，肠子都被踩出来，拖拽了十余米长。 可预想的结局并没有出现。 马蹄声停在了他身边。 “哪来的小娃娃？” 一道充满疑惑的女声响起 随后一只柔软的手摸住了他的脉搏。 “还活着吗？小娃娃醒醒。” 他被推搡了几下 却宛如死尸，一动不动。 “这小娃娃，看着小，骨龄居然有十五余岁。” 一张细软的绣帕温柔地将他脸上的血污擦去。 “算了算了，遇见我，倒也算你小子上辈子积德。” 他怀里塞进一个手炉，然后被一个温暖的臂膀抱起。 她身上独有的淡雅香气将他裹住。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好心人救了。 他的意识犹如崩到极限的弦，骤然断开。 他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做了一个昏昏沉沉的梦。 梦里，他与原本早早把他卖掉的父母待在一起。 房间不大，点着父母根本买不起的油灯，橘黄的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母亲坐在他身边包着他从来没吃过的饺子，父亲抱来冬天取暖用的柴火。 而他，则趴在桌子另一边，守望着母亲手中的饺子，以往对他厌恶至极的母亲，却只是温和的笑笑。 用沾着点面粉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称他是小馋虫。 对他向来爱拳打脚踢的父亲，一反常态，喊他快去烤火，不要着凉了。 一阵刮骨的寒风吹来，轻飘的梦也散了。 少年抱着双臂，将自己缩成一团。 紧闭上双眼，瞧他的样子，居然是打算再睡过去。 一声轻笑在少年耳边响起 簌簌的风雪声也随着那声轻笑，而越来越变小，直到完全消失。 原本打算再睡过去的少年瞬间清醒，他闻到了之前那股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不浓，但却十分诱人。 应该是达官贵人喜欢的一款，拿来附庸风雅最是合适。 少年猛然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一道狐裘白毛领。 再往外望出去。 这是一道大院 连屋檐做得很漂亮，伸得长长的，上面还有精美的雕纹。 这户人家应该很有钱。 “醒了？” 抱着他的女人出声问道 他抬头，只能看到女人被白毛围领遮得若隐若现的白皙下颌 她甚至都没低头，就知道他已经醒了吗？ 似乎是猜到少年心中所想 她解释了一嘴 “你抬头往外看的动静不小，很难不注意到。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我身上有点脏……” 少年出声提醒 “嗯，我注意到了，之后会给你准备热水清洗的。” “……” 他看着她干净的衣服 又嚅嗫了一下 “你是担心弄脏我的衣服吗？” 女人好像有读心术一样，把他的担忧复述了出来，然后又自问自答道 “衣服弄脏了就弄脏了，没事的。” 他张了张嘴，再也没有说出任何话。 只是沉默地任由香味将他吞没。 女人将他抱进了一间厢房。 “考虑到你身体之前被冻了太久，突然帮你升温取暖可能会导致你烫伤。所以木炭以后再点，还有……” 她将他放到床上，轻声跟他说着话。 告诉他要注意什么。 少年盯着她鲜红的嘴唇，看着它开合，失了神。 后来那嘴唇便不动了，只是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你有在听吗？” 女人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他发现她的手原来也很好看。 又细又长，还很白。 就像用上好羊脂玉被匠人精心打磨出来的一样。 “对不起……” 他向她道歉 女人吐了口气 “算了，你先好生修养，家住何处？我帮你通知家里人过来。” 少年低下头 “我十岁时，便被家里卖出。” 北槐叹了口气，想起他身上那些痕迹，再结合他说的话，他被卖到了何处已经无需多问。 “那你还想回去吗？” 少年声音虚弱，但仍能听出他坚定的想法 “死都不回。” “好，那你就暂时在我这里修养几天吧，你看如何？” “谢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