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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布的广告

    晚间七点,一名宅男戴着全息头盔,正进行着时下最火爆的星战网游时,灰色的对话框忽地出现眼前:

    【您有久咳不癒的困扰,却找不到病因,或无法根治吗……】

    宅男登时黑了脸。

    「他妈的,搞什么鬼东西,对方的星舰都快打过来了,这时候给我跳出来!」

    他忍不住咒骂,看也没看清楚,就直接按了「否」。

    「什么时候这游戏的广告变得这么猖獗了,gm也不管管?」他不住抱怨,「不对,搞不好是游戏方跟广告商勾结,好拉取赞助……」

    越想越有可能,他摀着嘴咳了几咳,很快便将这插曲拋至脑后,敌方的星海舰队已在远处冒头,不意外的话,接下来将有一场尸横遍野的血拼廝杀,他集中专注力,双手立即在虚拟主控板上飞速cao作起来,很快又重新沉浸在声光效果十足的当红游戏里。

    ……

    晚间七点零一分,一名头发凌乱的作家正一边叼着菸一边赶稿,智脑萤幕上忽地跳出了灰色的对话框:

    【您有久咳不癒的困扰,却找不到病因,或无法根治吗?是否愿意让我们为您服务?】

    其下是「否」与「是」两个按键。

    「奇怪,我记得没有连上星网啊。」那作家喃喃道,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深吸了口气,食指与中指夹起菸身,长长的吐了串白烟。

    房间里一片凌乱,桌面上菸蒂已满出了菸灰缸,而这正是房内烟雾繚绕、空气品质极度不佳的主因。

    「真是,亏得没在我手感正好的时候给跳出来,要不打断了我的写作思绪,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咳了咳,继续悍不畏死的抽着菸。

    「我是有久咳不癒的困扰,只不过知道原因,又不想『根治』。」他口气嘲弄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所以对不住囉,文案写得令人摇头的广告商先生。」

    不再纠结为何未连网的智脑会被不知名的广告侵入,他乾乾脆脆按下了「否」,没有任何迟疑。

    这则突兀的广告也并未纠缠,瞬时如石入潭般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

    ……

    晚间七点零二分,同样的对话框在另一处又收到了「否」。

    ……

    晚间七点零三分,对话框再次遭到拒绝。

    ……

    晚间七点零四分。

    「去去去,什么玩意儿?」伴随一阵急咳与咒骂,对话框被狠狠关闭。

    ……

    晚间七点零五分,夏叶询问系统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有咳嗽的问题的?」

    【他们都曾在星网上公开自己的身体状况。】系统回答。

    夏叶明瞭,这就和在地球上一样,全世界许多人习惯在社群网站上公开分享自己的喜好、心情及近况,而这些资料就会被社群官方蒐集起来,经过适度分析后,或留以自用,或高价卖给广告商,让他们针对特定族群需求大打广告,以达到营利的目的。

    站在消费者的立场,夏叶其实并不喜欢这样,但如今经济拮据,又有高价的基尔佩能量石急需购买,因此不得不默认系统的打扰行为。

    好在系统并非病毒式的广泛洒网,而是一个一个认真询问,因此夏叶并没有出言反对。

    他并不怕被拒绝,只怕强买强卖受人厌恶。

    「那这些人里,你是怎么挑选适合者的?」他又问。

    【随机选择。】系统回道。

    「这样不对。」他说道,「既然已锁定了目标群,那就应该从中选择合宜的顾客,我们需要的是经济较为宽裕的人士,这样一来,才可能获得较高的利益。」

    【宿主说的是,立刻进行排查。】

    【已排除年收入五十万星币以下之样本,剩馀样本数为64%。】

    【已排除年收入一百万星币以下之样本,剩馀样本数为21%。】

    【已排除年收入两百万星币以下之样本,剩馀样本数为5%。】

    「这样就行了。」夏叶连忙喊停。

    再择选下去,恐怕都是社会顶尖阶层人士,这样的人,不会在乎高额的医疗费,若有疾患,只会向私家医生问诊,并不会相信来路不明的广告。

    「还有,将目前正在星网上的人列为优先访问对象,这样对话框的出现才有合理的解释。」夏叶提醒道。

    【好的,连结中……】收到指令,系统立刻快速筛选起来。

    ……

    晚间七点十分。

    压抑的闷咳在室内响起,一阵接着一阵,咳声的主人抿着脣,似乎尽力想忍着,却有心无力,喉头的痒意不断刺激着神经,引发一连串的咳嗽反应。

    这还不只,呼吸道粘膜不断產生痰液,造成的湿咳令他难受无比,面纸用掉了一盒又一盒,病况却没有好转。

    「该死……」本该雌雄莫辨又略带惑人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哑,一想到明日的行程,精緻的脸庞便凝重起来。

    该不该取消……

    他犹豫着,食指伸出却又迟疑的弯起,如此来回数次,终究还是点开了智脑。

    专页上,粉丝兴奋的留言刺激着他的眼瞳。

    「太棒了,这是苏苏第一次的签唱会,一定要大力支持!」

    「买了十张歌碟,就等明天的签名,一想到可以握到苏苏的手,我的心整个都酥了……」

    「海报ok、加油棒ok、录音设备ok,这次特别从海克星飞来雷姆那星,苏苏的第一次一定要好好留念!」

    「楼上有心,我也是全副武装。」

    「 1。」

    「 1。」

    其下是一连串的「 1」。

    如此多支持者的殷殷期盼,让他心中一暖,同时求好心切的压力也无形笼罩而来。

    手指继续下滑。

    「不过听说苏苏前几天似乎病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的表现?」

    「楼上别太悲观,只是小感冒而已,苏苏不是说已经好多了吗?我们现在该做的,是为他祈祷祝福,希望签唱会圆满成功才对!」

    「嗯,希望苏苏的嗓音不受影响,可以完美演唱包含成名曲在内的三首歌曲。」

    「 1。」

    「 1。」

    其下又是一连串的「 1」。

    苏歌苦笑,他现在的状态简直糟糕透顶,一张口就咳个不停,别说唱歌,就连说话都难受不已,还谈什么举办签唱会?

    但其他星球的粉丝早已远道而来,下塌在旅馆里,就等明日的盛会。

    这场签唱会,不只对粉丝,对他也是极其重要。经济人莫风费了好大工夫才说服公司举办这场活动,这对未来开拓他的演艺星途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虽说他已出过一张唱片、演过一部偶像剧,也接拍过两支广告,但和粉丝面对面的活动,这是第一场。

    对于明星而言,人气才是真正的保证。

    然而他现在的情况……偏偏为了不让狗仔捉到把柄,他不能光明正大的上医院看病拿药,免得粉丝人心浮动。

    简直骑虎难下。

    眼见时间迫近,身体却毫无起色,饶是一向淡定的他,眼底也不免渐渐浮起焦躁之色。

    却在此时,萤幕上有了变化。

    一个对话框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