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婊子与真婊子
最后那夜没有带走的，是倔强的王丞嫣。 她逞兇斗狠到战最后一刻，她以为她还在保护她们的爱情。 殊不知，她们的爱情早就毁在他们两人的手里。 只是先后的问题。 王丞嫣本来就跟吴竇华约了下午要去看电影晚上吃饭，这些行程在要去热炒店时，王丞嫣都跟林雨善说过了，只是那时候的林雨善，还是把王丞嫣的左手握得很紧，但没有再哭天抢地了。 也许太多蛛丝马跡，都只是事后诸葛罢了。 吴竇华来接王丞嫣的时候，看着她发肿的双眼。 「你昨天是喝了几桶水?」 「没有呀，只有喝酒。」 「我知道，我是说，你眼睛怎么那么肿?」 王丞嫣只好说出了昨天晚上自己奋力一搏差点跟别人干架的故事。 逗的吴竇华一直笑。 「你是打得赢吗你?」 「打不赢也得打，马的到底关他屁事。乾，想到就有气。」 「你要跳起来打他头唷?」 王丞嫣一拳往吴竇华身上捶过去。 「你这样还想跟他打架?」吴竇华一把抓住王丞嫣的手紧紧放在手心里。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关那个人甚么事呀?而且甚么小冠的事就是他的事?」 王丞嫣被吴竇华一提醒，静静的陷入思考。 但他们没有再继续讨论。 今天的晚餐是拉麵，吃饱后他们逛起了百货公司，那是在捷运大站的百货公司。后来吴竇华要带王丞嫣先去买饮料，步出了百货公司时，吴竇华忽然大叫。 「耶小嫣，那个是闪电吗?」 王丞嫣定眼一看，是她的林雨善没有错。 「是耶，他今天没有传简讯给我，他跟谁在逛呀?」 王丞嫣再次定眼一看，林雨善身旁的人，是小冠。 「那个是小冠学姐吗?」因为当初跟吴竇华认识时，她是这么介绍小冠的。是个很疼她的学姐，她跟凯均都把她当自己的亲妹一样得疼。所以吴竇华也都跟着叫她小冠学姐。 「嗯。」王丞嫣其实刚早一步发现吴竇华身边的人是谁了。 「他们来逛街唷?有跟你说吗?」 「呵呵，没有呀，我跟闪电就分手了，需要跟我说吗?」 王丞嫣决定拉着吴竇华一路跟着他们。 一路从百货公司后面的巷口紧跟着，后来在过马路前。 王丞嫣看到林雨善牵起了小冠的手。 那一刻她没有说话，但神经大条的吴竇华开口了。 「他们是…牵手了吗?」 「嗯。」 「那凯均呢?」 吴竇华好像不明白自己也是个劈腿的人一样，问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要继续跟吗?」吴竇华问着王丞嫣。 王丞嫣给了他一个很用力的眼神跟点头，然后同时拿起手机传简讯给林雨善。 「你今天在干嘛?你在哪里?」 王丞嫣简讯一传出去，她手机立马响了起来。 「喂?小嫣?你干嘛问我在哪里?」 「喔，我刚好像在东区看到你。想说问你是不是在东区?」 王丞嫣没想过这种奥斯卡式得奖画面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因为她才正问出口这句话的同时，林雨善跟林冠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闪电在她面前掛掉了电话走向她来。 「你是打来试探我的吗?」闪电像拿到了发言权一般，率先抢着提问。 「没有呀，我想说我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从外面跟到里头，你才传简讯来耶?」 「哈哈，我就怕我认错人嘛。你干嘛那么严肃?」 王丞嫣忽然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赶快打哈哈想带过这话题。 「你跟吴竇华在逛街呀?」 「嗯。好巧唷。」 「你跟小冠，是怎么回事?凯均知道吗?」王丞嫣决定直捣黄龙戳入核心。 「甚么东西知道吗?」 「我跟吴竇华都看到了，你们刚牵手过马路。」 「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你看错了。」 「ok，你不知道我在说甚么无所谓，你们知道你们自己在做甚么就好。」 王丞嫣觉得自己已经够贱，都已经劈腿了，跟别人分手了，然后再来冠冕堂皇的问着别人是不是劈腿? 关你屁事呀!王丞嫣心里对着自己说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没事的话我们要走了。」 闪电后来给了一个王丞嫣从来没看过的眼神，那眼神像是恨，还是带着杀意的恨。诡异的是，小冠从看到闪电走向王丞嫣之后，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自顾自地就走近某个专柜里头消失了。 「你们?小冠呢?」王丞嫣觉得太怪了，开口问了。 「我跟小冠的事不关你的事!」林雨善忽然大吼。 王丞嫣再次环视四週，看到小冠远远看着他们。 她忽然想到跟那天在热炒店很相仿，林冠玫跟林雨善在同一个世界里。 好像她从来没认识过林冠玫，她很像林雨善带来的一个参加聚会的普通朋友一样。 小冠最后离开时都没有跟她说话，然后刚刚两对相遇的时候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王丞嫣发现自己输的彻底，小三守则最重要的就是，不吵不闹最后你都能得到。 她自己当第三者很能实践这种等待，结果好不容易当上正宫以后发现正宫很容易都是疯的。 就像她刚刚先玩跟踪后来又出来放话，对比着小冠的冷静沉默。 她就像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林冠玫忽然就高高在上了。 她跟吴竇华准备离开百货公司，她最后还是没跟小冠对上眼，闪电后来用着那个特殊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本来要直接回家了，走去停车场的路上，她手机又响了。 「你走了吗?」打来的是闪电。 「没有，正要走。」 「那你来转角那间店，我跟小冠找你喝杯酒。」 转角那间店是他们三个人的老地方，他们每次在东区吃完晚餐都会去那边喝一杯。 王丞嫣没有想到这一去，是她一辈子的梦饜。 「喂?我到了，直接进去吗?吴竇华不喝酒，我进去跟你们打个招呼就要走了。」 王丞嫣打了电话给林雨善，想说这夜晚先这样画清界线吧。 她独自走进去以后，发现只有闪电跟她打了个招呼示意要她坐下。 小冠连抬头看她都没有。 她眼前的小冠学姐，好像不再一样了。 她心凉了一半然后打了个哆嗦。 「你们喝吧!好像也没甚么好聊的，我们先回去了。」 王丞嫣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吴竇华在巷口等着她。 王丞嫣挽着吴竇华往马路走的时候，她听到后面有个跑步急促的声音衝向他们。 他一回头是闪电抡着拳头朝着吴竇华的头，王丞嫣直接伸手挡下。 但一个女孩要抵挡男孩的力道当然是没有办法的，王丞嫣挡了闪电的拳头但挡不住他的力道。 「你在干嘛啦?」吴竇华傻眼的看着闪电。 「我要揍你!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小嫣不会变这样!」 「都是你害的!」 然后林雨善跟吴竇华扭打着，在东区人潮川流不息的街头上。 王丞嫣在回过神衝上前去把他们分开时，林雨善刚好一巴掌直接打在王丞嫣的脸上。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歷，王丞嫣以为那些演员都只是演戏，因为那一巴掌，真的重重的直接把她打趴在地上。 她耳边只剩嗡嗡叫的声音，其它所有的声源都变成隔了一道墙似的，她听不清楚。 她一手摸着脸颊，一手摀着耳朵，就像电视上的演员一样，她真的甩了甩头，还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甚么。 然后过了五秒，她听到吴竇华的声音了。 「你有事就衝着我来!你为什么要打她?」 「我没有要打她!我是要打你!」 然后他们两个争相要扶王丞嫣起身。 王丞嫣趴在柏油路上，觉得好荒唐好幽默。 她只有听过又寂寞又美好，她应该可以写首歌是好荒谬好好笑，内容叙述一个女孩劈腿后倒在东区街头的故事。 「小嫣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闪电一直拉着王丞嫣的手重覆说着。 「你干嘛打女人呀你有病唷!」吴竇华一直想把王丞嫣拉开，他很怕闪电又疯狂失控又再打到王丞嫣。 「都是你害的!你给我闭嘴唷!我跟小嫣会变这样都是你害的!」闪电对吴竇华咆啸。 这些不断流逝的时间中，她发现故事里少了小冠。 没有错，整个画面、对话里都真的没有她。 因为后来王丞嫣起了身，林雨善把她拎起来坐在人行道上，问她听不听的到，跟她说着对不起，跟她继续解释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时，她眼角馀光才瞄到小冠的身影。 小冠优雅地从巷内走了出来。 对比着刚刚整件事的疯狂，王丞嫣再度大败。 结果小冠选择了先靠近吴竇华，王丞嫣跟闪电在对面看着小冠帮吴竇华擦拭伤口。 「你刚刚不拉着林雨善你在干嘛?」王丞嫣好像忘了自己的身分，一个箭步衝向前问着小冠。 「豆花额头这边流血了，你要不要先帮他止血?」小冠温柔的回了这句话。 王丞嫣深呼吸，然后问了吴竇华会不会痛?还好吗? 拿出面纸帮他止着血。 王丞嫣再次回头那瞬间，发现林冠玫，带着林雨善走了。 往巷口内走回去了。 街头上剩下她跟吴竇华。 好像刚刚只是场梦? 后来的日子里，吴竇华还是觉得小冠学姐那时对他好温柔，人好好唷。还一直关心着他的伤口，帮他止血。 吴竇华觉得王丞嫣太无聊着墨着无关紧要的细节。 例如王丞嫣很在乎明明小冠就是明知道林雨善失控了，要出来打人，为何小冠不先拉人? 为何明知道外面会发生甚么事，还不赶紧出来? 然后最后大家一团混乱，她出来收割? 王丞嫣太坦荡荡地抢当婊子了，忘了原来婊子的形式很多种。 她不过是其中一种。 她坦然地面对得自己的劈腿，然后大言不惭的面对舆论。 她是个真婊子。 但有种形式上的假婊子，比她高明多了。 适时适地适性的提供别人现在的需求。 又华丽又取宠。 取宠到现在吴竇华还是讚叹着她的温柔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