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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朋友带他们上了自家的快船,出海钓墨鱼。 林赛对所有的钓鱼都不擅长而且缺乏耐心,包括算不上太难的钓小墨鱼。没多久他就扔了自己的竿子,搬凳子坐到了关熠身边。关熠钓上来第一只,他伸手去戳,受惊的墨鱼喷吐出墨汁,林赛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 “都叫你不要来捣乱了。”关熠取下墨鱼,排尽墨汁,接过林赛手里的纸巾替他把溅到脸上的墨点擦干净,“你衣服怎么办?” “没事,这件是旧的。”林赛把脸凑到他眼前,“擦干净了没有?” 关熠轻轻地把他的脸拨到一边去,驱赶大狗似的,说:“干净了。一边玩去。” 苏昂在教女朋友钓鱼,另外四个人都是他的朋友,有一对也是情侣。林赛四处转了一圈,和苏昂的老板朋友聊了一会儿,又回到关熠身边。关熠怕墨汁溅到身上,偏偏每条上钩的时候林赛都要在一旁吓他,墨汁流得两人满手都是。关熠轻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烦不烦?” “我监督你钓鱼啊。”林赛往栏杆上一趴,“你不多钓鱼,等等宵夜我吃什么?” “你是我什么人,我还要负责喂你。”关熠说。 “别说你是我哥。” “我是你爸爸嘛。” 两人同时说。 林赛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哎,乖儿子。” 关熠举起了手里扁扁的墨鱼。 “怎么,你是不是还准备跟我线下真人PVP?”林赛说,“你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我。” “那你走近点试试。”关熠说,晃了晃手里的鱼竿。 林赛沉默三秒,竖起了大拇指。万万没想到这弟弟到了线下还是个远程狗。 稍后,苏昂的女朋友过来送饮料。关熠叫了声“师姐”,她朝他和林赛笑一笑,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林赛目送她回到苏昂身边,心想帮主真是艳福不浅。转过头正好对上关熠的目光,那张脸上是没有笑的。 这什么苦情戏剧本啊。林赛有点无语,拉开可乐拉环,插上吸管,递给关熠:“喏,给你。” 关熠转回脸,望着海面:“我不想喝。” 林赛忍不住笑了一下,立刻又忍住,坐得离他近了些,说:“我跟你讲,甜食可以冲淡心里的苦,所以不高兴的时候就吃点甜的,这就叫苦尽甘来。” 关熠看向他,似乎有点疑惑,说:“我没有心情不好。” “那就更可以喝了,锦上添花嘛。”林赛说着又把易拉罐递过去,还让吸管正对着关熠。 关熠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船上的光线很强,映得关熠半张脸雪亮,眼睛也亮,像冰凉的玻璃珠子。他忽然撇过身子,就着林赛的手低头吸了一口。 林赛看见雪白的吸管变成浅褐色,看见关熠的睫毛在眼下透出淡淡的阴影。关熠坐回去,喉结上下一动,舔了舔嘴唇。 “你今年几岁?”林赛把易拉罐放在他身边的地上,起身时顺便打了一下关熠,“还要喂,小屁孩。” 关熠只是笑。 墨鱼被做了白灼和XO酱爆两种口味,就着淡啤酒,又脆又香。饭后大家各自活动,林赛和关熠回到房间,先后洗了澡出来,关熠翻出平板电脑,问林赛要不要看电影。 林赛正无聊地换电视频道,听了这话,立即把吵闹的电视关了,房间里顿时陷入寂静。林赛坐到关熠床上,凑过去看他的屏幕。正在这时候,他隐约听见一点声音,不由抬起头朝四下一望。关熠也听见了,跟着抬起头来,听了一会儿,指了指隔壁。 隔壁住的是苏昂的那对情侣朋友。林赛和关熠四目相对,听见那声音稍微清晰了一点,依稀是女人的声音,一下一下传来,颇有节奏。 ……等等,这好像是在—— 两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十分微妙。 他们挨得很近,关熠隐约闻到林赛身上传来的沐浴乳的香气。洗浴用品的香气总是很厚重,透过夏天火热的皮肤散发出来,像一根根烧得通红的铁条烙着神经。仿佛有雪白的水雾蒸腾起来,使他陷在一种温热的昏沉里。 林赛清了清喉咙,问:“那个,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两人换了身衣服,一起出门。刚拐进电梯间,就撞见苏昂和女友在电梯门前拥吻。 林赛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关熠,关熠也正好看过来。林赛从他眼里读出了万念俱灰,心灰意冷,心如死灰。 浓情缱绻中的两人丝毫没有发现他们,关熠走过去,不冷不热地说:“麻烦让一下,挡着电梯了。” 林赛心想,终于知道萧剑圣为什么喜欢看戏吃瓜了,好精彩。 两人终于分开,苏昂接过女友递来的纸巾擦着嘴唇,问:“你们去哪里?” 林赛说:“我们去附近逛逛。” 苏昂看了一眼关熠,微笑着问:“哦,逛逛。去海边吗?” 电梯到了,关熠说:“走了。师姐拜拜。” 苏昂的美人女友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拜拜。” 林赛在这笑容里脑袋一昏,情不自禁也说了句“师姐拜拜”。她一下子笑出声,朝林赛挥了挥手:“拜拜哦,学弟。” 电梯门关上,林赛看见电梯门里映出的关熠又露出了在船上时那种冷冰冰的表情。 醋精转世啊。林赛想。 路上行人零星,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两人之间静悄悄的。不时一阵海风吹来,林赛惬意地叹气。他买了两罐啤酒,喝完最后一口时,隐约望见远处海滨浴场的灯光。 关熠一直没有怎么说话,林赛逗他,他也只是敷衍。林赛问:“怎么了?” “嗯?没什么啊。” 林赛不理会他的敷衍,只是一连声地问,关熠被他闹得烦了,伸手推开他越凑越近的一张脸。林赛灵活地躲开,一把锁住他的脖子,晃了晃:“怎么了嘛,弟弟?” 然后他就挨了关熠的打。 林赛今天一整天喝了不少酒,这时候走出一身汗,血管里的酒精像是蒸腾起来,使他陷入一种湿漉漉而且懒洋洋的微醺。他一屁丨股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关熠叫他起来,他理直气壮:“我走不动了。” 于是关熠也坐了下来。林赛抬头看了看天,说:“月亮好亮。” 关熠抬起头,天心嵌着一勾奶油白的弯月。他稍微侧过脸,看见林赛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月亮,鼻子很挺,嘴唇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很淡,上唇的线条微微上翘,看起来很软。 忽然他转过头来,关熠立刻从他的嘴唇上抬起视线,对上他黑压压的眉毛底下的那双眼睛。 林赛的眼睛很大,双眼皮很宽,不笑的时候气势凌人。关熠总觉得他的气质莫名有点像朋友家养来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好像把“我很凶别惹我”刻在了脑门上,让人想摸又不敢。 林赛眼睛里映着关熠身后远处的路灯,像暗青的湖水上洒了油,燃烧着两点金黄的火焰。关熠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林赛的手挡住了。林赛伸出两根手指,贴在他鼻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