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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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语噎，干瞪着眼不吭声，像只生闷气的小兔子。 “怎么不顶嘴了？哑巴了？”话一出就招来了女孩的一记白眼。 周聿白拿她没办法，抓起女孩的手臂想把她拉起身，“起来。” “你干嘛！”江意挣扎，“我要回去，你别拉我！” 周聿白被她一嗓子喊得耳朵疼，“嚷嚷什么，你衣服湿成这样怎么回去，进屋里收拾。” 见女孩还犟，他直接口无遮拦道:“你要想湿着身回去就说，我把你扔回去泡半个钟再把你捞出来。” 江意一下安静了，她想起自己的裙子其实挺薄的，这么一湿估计背部全透了。 “我……我自己走后面。”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弱了下来，她低着头脸红了一半。 周聿白没再说什么，朝前走给女孩打开了门，进到客厅后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去里面脱了洗个澡，我出去给买一套新的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江意愣了愣，“吹干不就好了？” 周聿白看了眼她的披肩发，手插进裤兜，吊儿郎当说了一句:“你叔这儿没吹风筒。” “……”江意闭嘴不说话了。 “干净的毛巾。”他从电视机下的抽屉拿了条白色毛巾，转身出了门。 江意也不扭捏，望了眼男人的背影，扭开浴室门把手就走了进去。 浴室装修得很好，一应俱全，竟然还有浴缸…… 开车到镇上的服装店不用多少时间，周聿白一走进，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帅哥，来买衣服啊？” “嗯，买女装。”周聿白没看她，眼睛扫向挂在墙上的几排连衣裙。 “那件黑色的，给我拿下来。”他指了一件符合女孩气质的polo领的学生裙。 “帅哥，不再好好看看吗？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好看的……” “女性内衣在哪看？”周聿白已经朝里走了，语气冷淡地问。 “……”老板娘人生第一次遇到推销滑铁卢，整个人都有点怀疑人生，蔫蔫地引路:“这里。” 周聿白回想了一下江意的胸看着有多大，又听老板娘说她店里的胸罩最大的尺码是36D，脸不红心不跳地要了一件，然后又买了一件同色系的内裤。 买完就付款，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一整个流程看下来让老板娘怀疑他不是来买衣服的，倒有点打劫的架势——赶着投胎，来去匆忙。 周聿白回到木房子的时候江意已经洗完了澡，跟个鹌鹑一样蹲在浴室里等待，忽然男人的声音就出现在了门外:“给你买的衣服放门外了，我出去给你捞帽子。” 江意走到门后小心翼翼打了一条缝，将脑袋探了出去，只看到男人重新走出木房子的背影，她蹲下身眼疾手快拿起袋子，呯地一声关上门。 打开袋子看到一整套白色蕾丝花边的内衣内裤，她噌地一下小脸通红。 竟然还买了内衣内裤…… 江意心里复杂地把衣服穿好，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男人就回来了，手里还抓着湿漉漉的草帽一角。 周聿白上下扫了一眼，不知道是夸赞自己的眼光还是夸别的什么:“还挺合身。” 江意脸一下子更红了，缩着脚丫子坐立难安。 她的帆布鞋也湿了，现在光着脚。 男人丢过来一双男士拖鞋，让她先穿着。她乖乖穿上，嘴里嗫嚅地问他花了多少钱。 周聿白把帽子拿进厨房水池冲了冲，再拿出来递给她，才回她的话:“我没这么没品，问一个小孩要钱。” “可……” “怎么，不想欠我人情？”男人挑眉，一下子有点恢复江意熟悉的恶劣脾性了。 但拿人手短，江意不好意思承认，委婉道:“我爸教导我欠人钱要及时还，不能言而无信。” “我不缺钱，”周聿白环抱双臂，背靠着沙发看着她，“你考虑考虑用其他东西还？” “什么？”江意微微睁大眼，不明所以。 “暂时还没想好，你先欠着。”接受到女孩翘首期盼的眼神，周聿白莫名的恶趣味又来了。 “……”江意从男人戏谑的语气听出他在戏耍自己，有点恼火地瞪了一眼回去，紧接着说:“那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回厕所把自己的脏衣服什么全塞进刚才的购物袋里，拎起自己的脏鞋子和帽子就要离开。 周聿白看见她在门口要甩掉脚上的拖鞋，追了上来，开口狠硬:“江意你他妈疯了吗，外面地上的沙石多烫你不知道？” “你别说脏话，”江意皱着眉先教育人，然后红了红脸说:“你这鞋子……一看就知道是男士拖鞋，我怎么穿回去？” 周聿白被她气笑了，觉得这孩子精明不到该用的地方，“你开车谁看你穿什么鞋？” “……”江意沉默住了。 把麻烦的小姑娘送走，周聿白也打算洗个澡，他走进浴室先用冷水洗了把脸，转头往地板看时就看到了垃圾桶里被女孩咬掉的内衣吊牌。 36D吗？脸还长那么纯，怪不得会被阿兆那小子惦记。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给女人买贴身衣物？还买了一套不符合自己眼光的。 江意戴上了草帽，开了一会儿车晒了会儿太阳，帽子就半干了。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内衣有那么一点小了，勒得她有些难受，呼吸都不顺畅了。 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男人亲自挑选的内衣物，她就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从小到大，她爸都没给她买过内衣裤，只会帮买一下卫生巾。 人生中第一个给她买内衣裤的男人竟然是个第一见面就把她吓哭的坏男人，有够离谱的。 但经此一朝，她发现男人嘴是毒贱了一点，可好歹没有见死不救，让她尴尬地湿着背部和屁股回去。 不过她还是讨厌他。 晚上阿华回到木房子给周聿白洗衣做饭，去浴室收拾垃圾桶的时候看到了几枚女人衣物的吊牌，看着用寥寥几笔勾勒出女人胸型的品牌logo，阿华默了默。 他是不是要少来？别哪天撞上了打扰到老大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