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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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人心中的恶会如此让人胆寒。 他蜷缩在用铁打的笼子里,甚至不是一间牢房,而是专门囚禁野兽的兽笼。他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子,当我的眼睛勉强适应黑暗后,我能看到他蜷缩在笼子深处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是一块被人随意摆布的垃圾,浑身散发着腐烂颓败的气息。 我甚至都不敢确定他还活着。 他乌黑的毛发上布满了点点的精斑,尾巴根部也凝结着不知道的团块,一条腿不正常弯曲着,可能是被人们用棍棒硬生生敲断的。 豹子身上的精斑应该就是那股腥臭的源头。 “相信您也看到了,他现在的利用价值属实不多,您买下它后续的治疗费用也相当昂贵,希望您慎重考虑。”士兵可能是发觉了我的神色不对,很有礼貌的给我抛了个下台阶。 我猜测这也是那些贵族不愿意将他买下的原因。一只付少许费用就可以拖出去随意享用的残废兽人,没有哪个怨种乐意买下它。 “它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吗?”我望着牢笼里的黑豹轻声询问。 “您可能会遭遇一些小贵族的报复。毕竟他只是明面上联邦唯一的兽人。”士兵说的很委婉。 我也不相信三年前的叛乱那位首领将所有的兽人都带离了联邦,那些世家大族手里的,那些灰暗地带,还是可以依稀看到被圈养被囚禁的可怜兽人。她们大多是失去了在外生存的能力的。 “我确定我要买他,请问手续如何办理?另外我还需要一些人帮我帮他抬到我的飞行器上。至于小费我按雇佣的价格一并给你们。” 我对他友好的笑了笑。这些麻烦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很麻烦,大不了就几天不出门而已。 他的价格很昂贵,至少我的卡里,前十八年的积蓄在这一刻少了三分之一。我有点rou疼,因为还要给他找医生和买药,也有可能还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来给他做一下心理纾解。我可不想带回去一只已经丧失对活着的希望的人回去,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你别害怕呀,我来带你回家。”我轻声安慰着他。虽然钱少了很多但我很开心,这个黑豹目前已经成为了我的所有物,虽然用的是我父母的钱。 更让我意外的是黑豹似乎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它在角落里缓慢睁开了眼,那是一双金色的兽瞳,里面充满了冰冷与麻木。 我会好好对他的,我心中的暗道。这让我有了一种已经长大的错觉,比起我更有别人需要我的照顾。 我是要宠物吗? 我扪心自问。我只是想找个只属于我的,陪我一起生活罢了。 但当将士们讲他从黑暗的地牢抬出来时,黑豹的躯体暴露在阳光下,我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他性格很烂.....他们觉得适当的鞭挞和一定的教训会让他长记性。毕竟这群野兽,最大的好处就是恢复力快。”士兵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瞅了他一眼并不想接他这个话茬,只是沉默着抚摸上一道道深刻见骨的伤口,心底有些发凉。 我并不能接受这种暴行,但也无法对这种行为表示什么。 我没有发现黑豹已经彻底从休眠中清醒过来,不然我会惊喜不已。因为他没有叫,也没有发狂,只是侧头安静的看着我。似乎对自己被当成商品被买卖没有任何意见,也可以说是已经麻木了。 费了一番周折后我将他带回了家。 我把他安置到了客厅,给他的身底下铺上了厚厚的垫子。他连自己走都困难,还是我连拖带拽才把他拖到指定的位置。累得我喘着粗气,短时间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幸好买的是顶楼,乘坐光梯上来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很喜欢这个附带的六十平的空中花园。 家只是简简单单一个三室一厅的格局,不像那些大人物随手一个别墅起步,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首都星,亲眼目睹了贫民窟是何样的情况下我非常的知足。 “你有名字吗?”休息片刻后我蹲下来抚摸他的头颅试图与他交流。不行,这毛手感不好,有点扎手。我心里评价着,嘴上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他不说话,似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动物。 “那我就叫你米歇尔好了。”我并没有强迫他回应,只是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拿起顺路去药店买的昂贵的特效药给他的伤口抹上,并用湿毛巾将他身上脏臭的jingye擦掉。我并不是很敢想象这个男人以前经历了什么,只是佩服他有能活下来的勇气。 “现在还不能给你洗澡,我怕你伤口发炎。并且你的腿也站不起来,我这个小身板也没办法拉你去卫生间清洗。我给你约了一位医生明天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后天做接骨手术,这腿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我手上不停嘴也不闲着。 我以前一直幻想着母亲可以在我生病时,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对我絮絮叨叨。我发誓我绝不会像肥皂剧里的小孩说出“你好烦啊”这样的话,只可惜愿望并没有实现。 “你也不要有轻生的念头,你我的日子还有很长,我对你会像对待家人一样好的。”看他没有反应我又不放心的提醒他一句。开玩笑,花重金买回来的要是第一天就噶了,我真是连哭都没地哭去。 “您无需对我如此,兽人有很强的愈合能力,您不用在我身上花费那么多钱,施舍给我一点吃的就好。” 米歇尔听闻吃力的抬起了头,像是在回应那句‘不要有轻生的念头’。他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我被吓了一跳。虽然我感觉一只黑豹开口说人话有些奇怪,但回过神还是红着脸小声回应他:“可你也会疼呀。” 救命,为什么他的声音会这么好听! 米歇尔的声音沙哑干涩,但不难听出原本醇厚低沉的音色,说话时似乎鼻腔也带着些许共鸣,简直是行走的低音炮。 “我并不能给您带来什么,只会浪费掉你的金钱和时间。”他有些固执的一再强调。 “我需要的很简单,我只想有个家而已。”我再次将我的目的说给他听。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这种情况下还为别人考虑。 善良的人不应该落得这种下场。 但是没关系,我会陪伴他,照顾他。我已经十八了,可以出去找工作挣钱。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每个月还能给他带些小礼物回来。我摸着他的头美滋滋的想着,对未来充满希望。 米歇尔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他现在很疲倦。 上次他被某个家族带走,身体里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而那些药剂紊乱了他的发情期,时不时的情潮让他身心俱疲,即便兽人堪称变态的治愈能力也无法抵抗这种瘙痒与燥热。 但他的器官已经坏掉了,后面也不知道被人用什么给堵死,没办法纾解就只能凭自己的意志力扛过去。 那些人不愿意使用一个被cao烂的婊子,但他们很乐意看到一只发情的野兽濒临崩溃的挣扎,指甲崩裂在墙壁划出一道道血痕,或者一些徒劳无功的行为。他们大笑着将自己的jingye射到他身上,互相攀比着谁的更远。 米歇尔已经预感到了未来的不久他将因为各种理由被退回,重新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去。也有可能会好一点,这个看着十分面善的女孩给他一个栖居的窝。 他不是毫无用处,也可以帮女孩赚钱。 虽然他站不起来,但给他个地方也能躺着让人干。他的前面用不了,可后面捅一捅应该还可以继续使用,应该还不至于特别松。就定价一次三十星币,运气好的话一天可以给姑娘挣到两百星币,以此来换取留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权利。 他不想再回去了,他已经被关押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冥冥中的信念支撑着他活着。他现在只是一只野兽,为活着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