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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姬别情生贺★姬祁36h/12h】杀手纸伞(上)

    *《黑礁》paro,罗阿那普拉城杀手姬别情X医生祁进。含血腥暴力情节,未成年请绕行。

    一

    他的代号是纸伞。

    杀手的代号多数与职业习惯相关,但更多的时候,它只是一种个人爱好的外露。这种爱好往往不够怪异,像排水沟里奔跑的啮齿动物们,人们知道它们的存在,但不会给予关注。姬别情很享受这种“不被关注”,这让他做任何事都心无旁骛。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摊子都要清空了。”

    “是啊,游客多嘛。”

    “不过说起来,干嘛不租个固定摊位或者店面,你手艺又不差的,人多人少的,也没见你少赚。”

    “办手续多麻烦,还多交一份保护费,”姬别情把小摊车上剩下的小泥人一个个放进收纳盒,“我也不喜欢在固定一个地方待着。”

    姬别情在罗纳阿普拉这个华人街里面摆摊卖泥人两年了,手艺精妙只是其次,他总是在泥人上面装饰一把彩色的小纸伞,是他手工做的,会根据人物的衣着搭配不同的颜色,游客觉得新奇,有时会多买几个。只是他出摊太随意了,以至于在这拥挤的“中式古城”街道上熟人也不算多。

    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小摊上有些泥人并不是被卖出去的,但同样会消失,然后被新的角色代替,至于捏的是谁,姬别情不会说出来。

    假期刚刚开始,姬别情的生意还挺忙的,每天下午五点出摊,大部分时候要到凌晨两点才会回家,车上只剩下几个泥人的样品,但这些样品时常会换。

    今天他的泥人卖得太快了,明明还不到零点。姬别情把小推车放回地下室,拎着剩下的泥人上楼,然后把它们丢进垃圾桶,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通常情况下他的房东会送晚餐给他,只是今天还没到送晚餐的时候他就已经到家了。

    他的房东是个热心的黑人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教堂的修女,据说是因为四十岁那年遭遇黑帮火并,她实在没有办法把教堂地板上的骨头残渣清理出来,于是摘掉帽子再也不干了。除了脾气不好之外,她是个非常称职的好房东,她会记得每一个房客的生日,并亲手做杯子蛋糕。

    “你今天不去找祁医生?”

    “上次开的药够用。”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房东掐灭烟头甩甩胳膊,“总是去看医生。”

    姬别情笑了笑,没有回答,把房东送来的水电费账单收好:“我去拿钱。”

    房东瞥了一眼姬别情的房间,干净得像没有人住,只有客厅灯下的茶几上摆着几个没捏完的泥人,和一小包没拆封的纸伞。

    二

    祁医生不住在华人街。

    他叫祁进,但大部分人不记得他的全名,尽管罗纳阿普拉的医生很少,少到任何一个黑帮成员也不会去招惹医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他医术很好,连伤口缝合留下的疤痕都比别的医生少些。

    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属于罗纳阿普拉的人。

    华人街是罗纳阿普拉仅有的几处禁止黑帮成员争夺的地盘,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争夺之后的结果。这座城市如法外之地,在走私之外,唯一的合法收入来源就是旅游业,因此包括华人街在内,一共有七条街和一片海滩,是罗纳阿普拉全部的安全区,没有黑帮成员会在这里进行任何暴力活动,这里是警察唯一发挥作用的地方。

    而祁进也不属于这七条街和海滩,他的诊所在第九大道,对面就是一家专门给当地黑帮供货的枪械店,老板还在祁进这儿买过一套手术刀。

    姬别情是祁进最稳定的主顾,他一个卖泥人的,你也不知道他的伤从哪儿来,更不知道他明明住在安全区,为什么要专门到这里来找诊所。他身上从来没有致命伤,但他总会留在祁进的诊所里过夜。

    更确切一点,是在他的床上。

    “这点伤也要来找我。”

    祁进坐在床边打开急救箱,酒精擦过姬别情小腿上的伤口,不深,也用不着缝合,姬别情完全可以自己包扎,但他还是出现在祁进的诊所后门,在下午三点,祁进正准备出门采买的时候。姬别情仰面躺在床上枕着手臂,问他今天接诊的情况怎么样,除了他还有谁。

    “有两个枪伤,不过都不重,取出子弹缝合之后就走了,”祁进低头在姬别情的纱布上贴胶布,“至少还值得我动刀。”

    姬别情稍微抬起点头看他,额前一抹挑染的红发贴在耳边:“我也可以让你动刀啊。”

    祁进站起来把急救箱收拾好,双手叠在胸前问:“那你觉得我会切哪里?”

    “至少不是你今晚要用的那个吧。”

    祁进的白大褂袖子被拽掉一只,可现在还不是晚上。

    一个正常人不应该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在罗纳阿普拉,消毒水更多的时候意味着死亡现场。祁进有时候也不止治疗活人,还会给死人整理仪容,包括但不限于把碎裂的尸块拼接成一个完整的死人,会有名为“清道夫”的清洁工,负责将杀人现场倾泻满地的人体组织清理干净,然后整个屋子就弥漫着混杂血腥气的消毒水味。工作久了,这种味道就难免沾在祁进身上,埋进头发里,用什么也洗不掉。

    而姬别情偏偏喜欢在zuoai的时候闻他的头发,像是贪恋,或者只是一种古怪的性癖。祁进抓住姬别情的头发想把他扯起来,没成功,姬别情低头咬着他的锁骨,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被啃食,汗水滴在他的发间,他想姬别情今天又没戴套。

    “为什么你送我的泥人都没有伞。”

    祁进靠在姬别情肩头,被子没盖住他的上半身,胳膊上有被姬别情抓出来的痕迹。姬别情每周都会送他一个泥人,次次捏的都是祁进自己,只不过衣着不一样,他为此专门做了一个柜子,现在里面摆着一百二十六个。姬别情笑了一声,揽过祁进的肩头靠近他的耳朵。

    “伞的寓意不好啊,伞嘛,说着说着就散了。”

    祁进闭上眼睛:“做生意的都像你一样迷信吗。”

    “怎么,祁医生不做生意?”

    祁进想踹姬别情一脚,但忍住了,姬别情腿上有伤——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他仗着自己身上有伤就口无遮拦,知道祁进奈何他不得。房间里弥漫着果香味润滑剂和消毒水混杂的味道,有点难闻,祁进坐起来披上睡衣,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缝隙。

    “开窗干什么,”姬别情摸摸索索地从背后抱住祁进的腰,低头蹭他的耳朵,“不怕人听见。”

    “……你不饿吗?”

    “不饿,”姬别情的手又伸进祁进的内裤里,“再来一次吧。”

    这听着一点儿也不像商量的语气,祁进双手撑在窗前的桌子上,还好他没打开遮光帘,没人能看见他赤裸着身体喘息着迎合,他回头想说什么,刚张嘴就被姬别情的吻堵住,情欲有时候会冲昏大脑,祁进很快就把那句话是什么忘了。

    “我晚上要留在这儿,”姬别情拨开祁进额前汗湿的头发,“希望晚上别有人来找你接诊。”

    “那谁说得准。”

    “你换沐浴露了?”

    “没有,我只是撕掉了标签纸。”

    祁进泡在浴缸里,沐浴球的泡沫盖住了他的肩膀,姬别情就站在另一边的淋浴喷头下面,用保鲜膜裹住了受伤的位置,背上有几道祁进留下的抓痕。

    他们之间互相不会过问彼此的过往,见面除了看伤就是zuoai,或是偶尔有一顿烛光晚餐,不怎么浪漫,因为烛光有些时候是用酒精灯代替的。姬别情在祁进出浴室之前换好了床单,再把祁进衣柜里的短袖睡衣拿出来,等着祁进擦干头发上床睡觉。他知道祁进每天晚上十一点一定会上床,作为医生,他的作息习惯良好得可怕。

    “我明天下午走。”

    “嗯。”

    “你不休个假吗,游客海滩那边最近有音乐节。”

    “不去。”

    谈话到此结束,祁进伸手关上了床头柜上的灯,几分钟后两个人在被子里抱成一团,罗纳阿普拉的早晚温差很大,权当是互相汲取体温——尽管屋里并不冷。

    三

    “祁医生。”

    祁进在打扫药柜上面的尘土,这声音挺正常,他正想回头说过一会儿再接诊,冰冷的柱状金属物体顶住了他的脑袋。他顿了顿,继续抬头擦药柜。

    “我来找你打听一个人。”

    “谁?”

    “纸伞。”

    “我这里是诊所,不卖伞,”祁进转身,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外面有便利店,可以去那儿问问。”

    “你——”

    “你知道在罗纳阿普拉,对医生开枪意味着什么吧。”

    来人犹豫片刻,将枪口调转向下,收了起来。

    “我们也没有办法,祁医生,”来人自己拖了一把椅子放在祁进面前坐下,“无论如何,如果你有线索,最好第一时间告诉我,莱纳斯家族会感谢你的。”

    “哦,莱纳斯家族,你们有个人还欠我260美元医药费没给。”

    “我知道,他死了,我是他的朋友,我叫雷顿。”

    “那也要还钱啊。”

    “是纸伞杀了他。”

    祁进从一堆注射液包装盒里抬头:“难道我应该去找纸伞要钱?”

    雷顿沉默了一会儿,掏出钱包把钞票放在柜台上。

    “他被一刀割喉,还挖走了一只眼睛,在眼睛那里插着一把纸伞,我们都知道就是他干的,”雷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亚麻色头发,他很久没睡,“莱纳斯家族已经有九个人被他杀害,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祁进把废弃的包装盒一起丢进纸箱,绕到柜台后面找零钱给他:“谢谢你的提醒,先生,你该走了,我要接诊。”

    雷顿收下零钱一声不吭地离开,祁进盯着他的背影好一阵,直到他消失在街口。

    ——莱纳斯家族。

    祁进低头把打扫用的鸡毛掸子放回柜台下面的清洁柜,又找出一只打火机,他不抽烟,这是以前的病患留下的。他从柜子最深处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套用过的医用防护服。

    诊室最里面有一个通往仓库的门,祁进从那儿绕出去到后院,将防护服扔进一个边缘已经烧得焦黑的铁桶,再用打火机点燃一张纸丢进去,火舌几乎要扫到他的脸上。他就站在那儿看桶里的东西燃烧,直至燃烧物消失,火焰一干二净。

    “这个泥人可以定制吗?我想捏一个我自己的。”

    “可以啊,选一把伞。”

    “嗯……要红色的吧。”

    “红色,”姬别情打开一个速写本,“稍等我一会儿,小姐。”

    不到五分钟,纸上勾勒出年轻女人生动的轮廓,姬别情把速写本放在腿上,开始他今天的第一份定制工作。他的客人很满意,在泥人的钱之外还给了他一点小费。

    其实他卖得最多的并不是这一种,姬别情把钱扔进收款箱,最多的是那些热门影视作品里的角色,罗纳阿普拉的人们可能都不了解这是什么流行趋势,但游客们就是喜欢。

    “有时间吗?”

    “我在做生意。”

    “有别的生意要你做,能不能先把你的推车送回去。”

    “啧,你得付我误工费,”姬别情抱怨道,“现在可是雨季,你知道等一个晴天有多难吗。”

    话是这样说,姬别情还是没有动,伴随着电话一起来的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正面,一张是侧面。姬别情重新打开一包黏土,过了一会儿,照片上的人缩小在他的泥人展示架上。

    “老板,又这么早收摊啊。”

    “今天客人来得少,不想卖了,”姬别情说,“我应该换个电动车。”

    “是有点麻烦,”旁边冷饮店的老板接话道,“换一个可以开的电动车,来回都方便啊。”

    “下次赚到钱就换。”

    姬别情的地下室很宽,能放下至少十辆小推车,所以当然也不止推车上这点东西。他锁好外面的门,在惨白的灯光下打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老式保险箱,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匕首。

    这才是他真正用来“做生意”的工具。

    姬别情掀开被布盖着的泥人展示架,刚捏好的泥人插在最上面,他盯着泥人的身形摸摸鼻尖,转身从保险柜里拿了偏轻的一把。

    “老规矩,定金要先打过来,”姬别情挂上耳机,抬眼看看墙壁上挂的时钟,“明天晚上十点之前,要付全款。”

    “你现在就……”

    “这我可没有说,老板,”姬别情关上地下室的门,匕首插在他大腿右侧的刀鞘里,刚好是一伸手就能拔出来的位置,“但我看不到钱不动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