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人设崩了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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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悠悠听到小路杳着急稚气的嗓音。 男孩被她压在身下,身形瘦削,挨着骨头有些勒人。她赶忙爬起来,察看情况。 顾赦随之坐起,他穿着清筠宗服,一身白袍,衣上金线绣着卷云图案, 此刻袖子被荆棘划破,斑驳的血在白衣绽开, 腰间的龙纹玉佩沾染了灰。 悠悠看着玉佩,瞬间明白过来, 细看了看面前小脸。 “对不起撞到你了。”悠悠听到自己说,“我刚学御剑术, 没控制好。” 顾赦闻声抬眼,面前穿着粉色袄裙的女孩,长睫扑簌地扇动,腰间系挂的储物袋, 绣着一片片红色的枫叶。 低头致歉的时候,她头上扎着的两个丸子,在半空抖了抖。 遭到这般飞来横祸, 换个小孩, 或许要大哭大闹,但顾赦面色平静, 收回打量的视线,漆黑的眼眸,如夜空寒星,显得格外冷漠。 他冷静地捂着受伤的胳膊,站起身,就要离开。 路杳赶忙道:“等等,我这有药。” 这里是后山陡崖下,她此刻没有灵力,只能靠走,回到上面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受伤的地方不敷药,会越来越严重。 顾赦仿佛没听到她的话,闷头往前走,路杳急忙拦住,将人拽了回来。 这时的顾赦,力气还没她大,被强硬地拉回按坐在石头上。 顾赦大抵发现不是对手,于是老实地任她掀起衣袖。 他瘦弱的胳膊露了出来,冷白皮肤间,布着数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鲜血溢出,倍显狰狞。 路杳心底歉意更甚,从储物袋里摸出药瓶,将药粉倒在所有伤口上。 她抬眼,观察顾赦神色。 她修炼时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师父便把这药给她,这药效果很好,但涂抹在伤口时极疼,她每次敷药都疼得嗷嗷直叫,故而后来,都小心谨慎地不让自己受伤了。 可面前的顾赦,小脸漠然,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路杳一脸惊奇,往他的伤口多倒了点药,发现顾赦抿紧了唇,胳膊微颤,似乎想收回又忍住了。 路杳松口气,旋即朝他笑笑,原来是有知觉的。 顾赦手指不自觉攥紧。 她在笑什么。 来到清筠宗不足半月,顾赦身处在这个修仙界第一大宗,如惊弓之鸟,昼警夕惕。 他知道带他来的是谁,路天沉,在乌霄殿的时候,听说过就是此人,在修仙界与灵魔界大战中,将魔君杀掉,凭一己之力击退了万千魔军。 整个乌霄殿的人,无不对其恨之入骨。 他不知路天沉为何带他来此,但他知道,一场尸横遍野的大战,刚过了数年而已,自己是魔修,一旦在修仙界暴露身份,会引来无尽的祸端。 他虽厌恶在乌霄殿的日子,但在清筠宗,处境会更糟。 顾赦筹划着逃出仙宗,至少从路天沉的眼皮底下逃出去,今日就是来后山探路,万万没想到,会遭受无妄之灾。 他来此地,唯一接触的人,只有给他每日送饭的老伯伯。 其余人,他都绕道而行。 这次避无可避,顾赦忍着疼痛,视线落在路杳身上。 一起从陡崖摔下来,女孩情况不比他好多少,乌黑发丝变得散乱,头上扎着的丸子歪斜了,脸颊灰扑扑的,颈侧被碎石划破,一道血痕狰狞地落在雪肤间。 她给他敷药,难道察觉不到自己受伤了吗。 顾赦感到费解,在他的认知中,后不后人不一定,但一定先己,除非……这药有毒。 顾赦打量她的目光变得冰冷,垂在身侧的手,掌下浮起黑色冷雾,就要袭去的时候,女孩忽然靠了过来,微嘟起嘴。 一丝凉气,如轻风拂过伤口。 顾赦微微一顿,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掌中黑雾消失。 路杳给他吹了口气,减缓疼痛,旋即给颈侧疼的地方抹了点药。 药粉落在颈侧,她疼得小脸皱成一团,一只手往伤口处扇着冷风。 顾赦瞥了眼她,起身又作离开,这次路杳没拦他,只抓紧时间追了上去。 后山地面积着雪,白茫茫一片,天色越黑越不好寻路。 两人年岁皆小,行步缓慢,一言不发地走到深夜,都气喘吁吁了。 天色昏暗,乌云遮着月亮,与一望无际的群山相接,后山鬼火狐鸣,远处传来几声狼嚎。 顾赦衣袖被拽住,喘着气回头。 “不用怕哦,我这有爹爹给的玉。”路杳摸出用红线系在脖颈的勾莲玉,给他瞧。 顾赦眉眼漠然,竟以为他会怕。 他欲甩开袖间的手,垂眼发现女孩手在发抖,目光一转,她小脸惨白,身后一点风吹草动,身影都紧绷几分。 原来是贼喊捉贼,顾赦冷冷地一抿唇。 仙修真胆小,几声狼嚎就吓成这样,也很娇气,擦点药就疼得眼眶泛红。 担心她哭起来,恼人,他让她拽着。 又走了小半时辰,夜色沉沉,两人精疲力尽,停在一棵大树旁。 “我们在这休息会吧。”路杳道。 话音刚落,一团雪从树梢落下,砸在她发顶。 路杳挥走落雪,本就凌乱的发丝更乱了,她索性解开发缎,头顶的小丸子没了,细软的发丝披散肩头。 “我叫悠悠。”说完,路杳递给顾赦一截树枝。 “你叫什么,写下来吧。” “顾赦。”他道。 路杳愕然:“原来你会说话。” 顾赦黑眸看了眼她,路杳心领神会,对方是不想理她,才一直沉默。 想来也是,若她被谁撞下山崖,起来得跟对方大战一番不可。 环顾四周,路杳瞥见一株紫色的药草,冰葵,只有寒冷之地才生长得出来。 她面色一喜,匆匆起身。 顾赦目光跟着她,看到路杳将药草摘了回来,冰葵紫叶外层凝着白霜,她在手中捂化了霜,欣喜地给他看。 “听说做错事后,有幸摘到冰葵,就代表诚诚恳恳的道歉,一定会能被原谅。” 听懂了暗示,顾赦面无表情。 穿着袄裙的女孩,见状用冰葵的紫色叶片,轻戳了戳他指尖:“这传说是真的吗。” 顾赦:“……” 他抓了把雪吞下,看得路杳目瞪口呆。 “你做什么?” “渴了。” 路杳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渴了吞雪,细想也是,三更半夜,荒山野岭,去哪寻干净的水。 不过见他如此熟练,路杳还是感到惊讶,想了想,从腰间取下储物袋。 油纸打开,里面放着四块糯米糕。 她拿起其中一块,拉过顾赦的手,放了上去:“尝尝,这是师父给我的,可好吃了。” 顾赦没动,路杳以为他不好意思,抓了把雪吞下:“那我陪你吃雪,你陪我吃糯米糕。” 雪在嘴里融化,寒意一下从喉间蹿入胃里,路杳牙齿冷得咔咔响,感觉胃在抽搐,头也疼了起来,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吞雪的滋味,顾赦再熟悉不过,路杳还抓了一大把,他倒数着数,看她何时吐出来。 但他等了半晌。 “该你了。” 拿着糯米糕的女孩,艰难地将最后一丝吞下,冷得浑身哆嗦,掀起长睫,期待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离得近,顾赦甚至看到自己在明眸中,若隐若现的倒影。 顾赦侧过脸,错开视线。 他没见过这般明亮清澈的眼睛,坦荡的,没有半点阴暗污秽,被这双眼盯着,他有种无处遁形之感。 顾赦只好低头看糯米糕。 像长条玉块一般,雪白颜色,糕上印着桃花,精致极了。 他不会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以防有毒,然而,路杳似乎没懂他的意思。 “你吃啊,可好……唔。”她话没说完,嘴里塞了块糯米糕。 路杳眨了眨眼,惊讶面前的小男孩竟然会喂她,咬了口后,眉眼弯笑:“谢谢。” 顾赦盯着她的笑颜,愚蠢,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放心地咬了口剩下的糯米糕,丝丝甜味,在齿间扩散开来。 顾赦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带着软糯,透着清香,他几下便吃完了,末了吞口雪。 一旁路杳欲言又止,嘴里憋着口气,脸腮微红。 糯米糕不好掰断,她以为顾赦要把整块给她呢,结果……她咬过了呀! “你饿的话,这个也给你。”路杳把手中的糯米糕,放回油纸里,连着剩下的一起推给他。 顾赦没有拒绝,全部收了起来,凭两人的速度,就是明天晚上都不一定走出后山。 短暂的休息了会,两人继续前行,这次走了一个多时辰,路杳昏昏欲睡,拽了下顾赦的衣袖:“睡会觉吧,说不定明早就有人找到我们了。” 他们停在一棵大榕树下,深夜透着寒意,从铺着雪的地面腾起。 顾赦不困,只是停步休息,他背靠树坐下,看到路杳从储物袋里拿出件大氅,装备很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