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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到底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并不知道,妖怪只知道自己这是白白赚了两个打牙祭的点心。 不,不能说是“打牙祭”。 这可是人类啊! 人类的血rou对于妖怪而言是不错的补物,这只妖怪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哪里会愿意放过。 虽然其中一个人类的气息好像有点不对劲……妖怪用他核桃大小的大脑思考了一下,觉得不重要。 妖怪越想越开心,将从身体里分出来的“手”一抬,就准备开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就先和手中人类对上了视线,那双有着太阳色泽的眼眸在他眼前清晰分明。 而对于这样一个诞生于污秽中的妖怪而言,太阳的光线过于刺眼,温度过于灼热,甚至会掠夺他的生命力,将他缓慢的带向死亡。 因为他的本质就是由污浊不堪的黑暗所组成。 刚才还兴致勃勃准备将死亡施加给他人的妖怪,此时却自己看到了死亡的模样。 一期看着他。 人类吗? 没错他现在是存在于人类的躯壳当中,他还当了二十多年的人类,用人类的方式生活着。 ——从前,是这样没错。 乌云消散,夜晚中升起了太阳。 一道由清净灵力组成的锋利寒光挥出了挑不出任何错漏的一道。 先是那两团化作手臂的污秽,然后是主题。 两个步骤,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这毫无疑问是以人类之躯极难呈现的速度。 体型庞大的漆黑妖怪,刹那间身上出现了一道丝丝的丝线般的裂痕。实际上那是一刀顺滑斩下后,将他一分为二的痕迹。足够果断和锋利的一刀,仿佛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是愤怒之下的冷静。 一期转身,连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未给那个在发懵中消散的妖怪,直接准确地找到了落点,抬手接住了因为妖怪消散而从半空中落在的三日月。 无视那点微不足道的冲击力,一期稳稳地将三日月接住,再让他的双脚踩住了地面。 但是他的这双手好像一时间有了自己的想法,此时此刻的一期实在是做不到将三日月松开,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怀中拥抱着三日月的感觉若是用朴实些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充实”。 二十多年“人”生中驱动着他行动的那些不知从而起的直觉,那些仿佛与生俱来的偏好能力,那些突如其来出现在他脑海中,驱动着他做出选择的想法 那些所有他曾经追寻而不可得的源头。 虽然实实在在的度过了这些年的人生,但是始终存在与脚下的虚浮感。 现在,终于都被严实地填满了。 一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覆上了怀中三日月的头发,有些发愣地说道:“变短了啊……” 安静地在他的怀抱中感受着对方,等待着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什么,就算这一次尝试没有成功也准备平静接受的三日月抬起了头,轻轻地眨了下眼睛。 一期低头望着那双笼罩着他的新月,指尖轻轻挑起了一缕发丝,捻了捻发尾,“头发变短了啊。” “夫人。” 三日月没有回应,只是那样抬头望着他,无论谁看到都会为之心中的那双盛着醉人夜色的双眸中,月光泛起了波澜。 “嗯,变短了,”他轻声道,“四百年间,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接着他抬起一只手,顺着拥抱的姿势,也像一期一样探向了他的发顶。 “这里,头发也变短了哦。” “对吧,御前大人。” 久违了的称呼,四百年间未曾有机会说出口,只在心中重复着呼唤那个不知是否已经消散的付丧神,而在现世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称呼三日月几次差点出口,但是都用惯常的笑敷衍了过去。 如今,在唇齿边无声滚动了成百上千遍的称呼,终于又有了它的归处。 “御前大人,”三日月又将这个称呼重复了一遍,嘴角不由带上了笑容,“全都想起来了吗?” “是,已经想起来了,夫人,”一期道。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三日月,然后将右手按在了左边心上的位置,“粟田口吉光所做唯一一振太刀,一生只此一振的杰作,藤四郎们的兄长,丰臣秀吉身边所配的太刀天下一振,与夫人你,共称为夫妻刀的——一期一振。” “作为人类生活过后,找回了记忆和同样失去的身份,重新归来。” “唔……”三日月单手托着下巴,端详了一期一会,随后笑容灿烂地抬手按了按一期一振的发顶,“嗯,完全没什么变化呢。” 一期道:“毕竟只是——” 刚要说只是二十多年的一期忽然反应过来,一边谴责着自己,一边闭上了嘴巴。 大阪城大火之后,他重新现世也就这样二十多年,期间的四百年混沌时机对他来说是很难准确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的。 而二十多年,对于一个刀剑付丧神来说其实算是短暂,不会带来多少的变化。 但是他竟然该死地忘记了,这些时间对于三日月来说是完全切实的存在。 这时他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正色道:“三日月你刚才,竟然又自己的安危来刺激我恢复记忆吗?” 三日月无辜地歪了歪头,“哦呀,模仿着现世那些作品尝试了一下。能产生效果我还瞒开心的。” “夫人对我这样重要,自然是会想起来的。” “这不是御前大人失着忆的情况嘛,况且这样的敌人,我还不至于受伤。现在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不,这不是一回事,”一期清楚指出道,“况且就算失忆了夫人你对我也同样重要。” 三日月道:“哎,是这样吗?” 一期道:“我不是已经告白了吗,就算失忆后也不会变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你了。” “哦呀……一期似乎是觉得吃亏了?”三日月视线微微下垂,呈现出一种失落的神情。 一期毫不犹豫地抬手捧住了三日月的脸,让他重新面向自己,正气凛然道:“自然不是如此。我只是觉得,失忆之后‘我’实在是大大失了魄力,竟只是请求交往而已。之前我可是……” 那段回忆顺着内心浮现在眼前,但一期却不由沉默了一下。 提起了过去的时候,四百年间的离别就会无法忽视,沉甸甸地搁在心头。 他们虽然这样看似轻松地交谈着,但是很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心情都拥有着不小的重量,不能简单的用开心来概括。 但是现在这里是神隐世界的汤屋,不适合更详尽地谈论太多。 并且似乎也有些太不给那边响动浩浩荡荡的,大概是正往这边赶来的汤屋众人了。 而一期自己,刚刚结束了失忆的状态,恢复了作为刀剑付丧神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