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其实大家都没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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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 这个词原本是对下层生物的统称，简单说就是九狱的魔鬼和深渊的恶魔。 曾有个疯子突发奇想，想试试拉扯一个下层位面到上层空间，或许能就此拼凑他所需要的东西。 结局算不得好，得到的只有失败品和副产物。 被强行揉在一块的生灵大多失去了原本的记忆，但，这恐怕算不上重获新生。 ——《异种族见闻录》类人生物卷 跨位面生物编 魔族 ———— 矮人的村落明明处于地底通风却不错，房间里的萤石比火光照明来得更为舒适。即使作为地表生物，也不会因为稍暗的光亮感到过度的不适。 这些金矮人非常勤劳，同时也懂得享受。他们并不厌恶光，黑暗视觉能让他们看清地底的一切，却无法展示其原本的色彩，于是他们邀请光来到自己的国度。 这座村子是树枝状的，“枝丫”为居民区，那里的建筑是一下一下凿出来的，房屋的硬度、导热、魔法耐性被它们的主人熟知。 而垂直的“树干”能看到最下层翻滚的岩浆。这是工匠的熔炉，比起侏儒们完备的工坊，矮人偏爱地层的热浪。 自然，亮橙色的熔岩女士不可能只有一个作用，只是葬送在她怀中的来犯者留不下证据表达自己来过。 每个种族都有独属于他们的壮观奇迹，熔岩、洞xue、如星辰般闪烁却不会转移的磐石，便是矮人世界的绝景。 虽然对外貌的喜好上牧尘无法与矮人其产生共鸣，但这些地底建筑的美是无法否认的。 要说对地层的了解，或许没有比他们更强的种族了。 萧炎告诉他这里聚集的都是对于矮人种族来说较为离经叛道的家伙，他们比起同类更加热情，真正的矮人王国匍匐于黑暗脚下。 在自己国度中的矮人性格比较严肃，不建议与他们开玩笑，即使他们可能会因为大胡子分不清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到底是老婆还是兄弟。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依旧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决定把萧炎身上写作着“温和”的标签换成“恶劣”。 趴在窗户上的牧尘结束了观赏，扭头看了看一旁书桌上现在正与卷轴厮杀的魔族撇撇嘴。 这位强大的法师大概是进入忘我状态了，眼前所见只有以太，自己先前在奋笔疾书的法师旁边又蹦又跳，人家连眼皮子都没给他抬一下。 “话说你来这里是准备做什么？”牧尘问道。 萧炎今天貌似不准备干正事，先是给求知欲旺盛的他瞅了眼被叫做“纳戒”或者“空间戒指”的东西，然后掏出了些空白卷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他好奇的去观摩，卷轴上是些和单词完全不同的方块字，每一个都不尽相同，完全看不懂该如何组合。 萧炎又写的认真，牧尘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扰，只能坐在旁边心疼的抱着自己走这段丛林路被磨红的脚丫子。 好不容易见他停笔伸了个懒腰，这才有机会聊上一聊。 “找一个做雕像的工匠。” 萧炎背对他着站了起来，将斗篷和那件啥都遮不住的黑色衣服脱了下来。本来他这装备就是摆设，脱不脱都没什么区别。 牧尘一直盯着他，斗篷一褪掉立刻就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两对黑色翅膀纹身落在萧炎的背和后腰上，显眼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你还纹了纹身？” 魔族长得白净又秀气，举手投足间都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威严与从容，这黑色的花纹出现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古怪，看上去非常不和谐。 “简易的变形术印记。” 萧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套衣服穿了起来，随口回答了牧尘的问题。 “我有两对翅膀，还有条特别长的尾巴，平时很碍事。” 牧尘点了点头，随后眼睛一亮。虽然遇到的同伴并非精灵这件事让他有些失落，但是魔族他也是头一次见，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把自己憋坏，于是马上开口申请查看。 “我能看看吗？” 闻言萧炎动作一顿，随后点点头，他把穿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顺便还脱了裤子。 “诶，诶，你干嘛脱裤子？我是正经人！” 牧尘连忙摆手，生怕队友要和他切磋剑技。虽然萧炎的长相确实在他的好球区，但他还没有饥渴到和第一天认识的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夜晚。 “我现在穿的是无尾种族的下装，不脱就坏了，之后你把裤子给我穿吗？” 黑色的羽翼随着萧炎的轻笑展开，修长但外形怪异的尾巴几乎与他身高一样长，这副模样比原先的那种风一吹就倒的形象威风了不知多少倍，只是那对小小的魔角拉了大胯，不离近点都看不出是魔族。 牧尘见识少，看到了也理解不了。 “你腰上的翅膀真大，尾巴好长。” 他有些诧异的走过去，摸了摸那对大得有些离谱的翅膀，漂亮的羽翼纯黑没有一点杂色，手感意外的不错。 又摸了摸奇怪的尾巴。这是一条修长且布满羽毛的尾巴，侧面有两个小翅膀，末梢的羽毛组成了类似鱼尾的形状，完全和他的常识相冲突。 虽然他也没什么常识就是了。 “是啊，都拖到地上了，打理起来很麻烦。” 萧炎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尾巴，缓缓舒展开后腰一侧的翅膀吸引了牧尘的注意力，惊人的翼展直接盖住了大半房间，让人无法相信其主人看上去只是个体型消瘦的类人生物。 “你为什么长这样？” 牧尘还是觉得古怪，觉得自己干想也没用，就直接问了出来，随后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和问人类为什么没有翅膀一样的白痴问题。 但出乎意料，魔族一边将这些覆盖着羽毛的部位收起，一边给出了答复。 “你可以理解为混血产物，就像半兽人。” “哦！” 牧尘做出恍然的模样，把话题揭了过去。 萧炎的语气轻松，但他莫名能听出一些泄气的意味。这只魔族看起来不像会烦恼自己种族的类型，现在却不愿意说明原因。 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毕竟在人类的认知里，半兽人这种比喻总是比用半精灵次了一级。 牧尘是好奇，但不打算刨根问底，房间里再次响起穿衣服的声音。 本来事情应该到此为止，然而他还是发现了值得吐槽的地方。 “你是女的？！” 牧尘不敢置信的扒下萧炎刚穿上的裤子，看了一眼后又迅速帮他提上，一脸惊恐的滚到了墙边。 “我不是故意的！” “说什么呢，我是雄性。” “那你的老二呢！” “什么老二？” 萧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把衣服穿好之后顺手把头发扎了起来。 “就，就。” 牧尘脑子里十分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太直白的话他又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对方并不是人类，身体构造上有区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没有男性性征这件事太过惊悚了，真不知道魔族到底是怎么繁衍的，难道像蚯蚓一样断成两半吗？ “没事，我懂了，魔族还真是神奇的种族。” 他打了个哈哈，因为过于震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还以为自己刚才扒了一位女士的裤子。 “我觉得你或许误会了什么。” 萧炎收拾好自己才偏头看他一脸菜色，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一样。不过他不在意，摆了摆手就往门口走了。 “不说这个了，现在离天黑还早得很，我出去了。” “诶诶，等等我，我一起去！” 牧尘立刻来了精神跟了上去，他本来就是喜欢到处乱窜，有热闹那必须去看。 这个矮人村庄离地面很近，至少对矮人来说是这样的，山脉下的岩浆也不知道怎么弄来的。更多的矮人在真正的地下世界——幽暗地域安家落户。 萧炎说他以后也会去那儿，在那里，光是不被需要的，一座城市内有没有光全看居民的心情。这边的矮人多少继承了些家乡的风情，反正城市之外的通道可没有照明物。 于是牧尘充当了照明工具，魔族让他一直调动自身的力量发光，电、火、光亮术啥的都行。 这位大前辈似乎什么都会，先是示范了一下，又让他感受了一下魔力循环和魔法网络。这才告诉他光亮术那种戏法很快就能学会。 但是术士不同于后天学习知识的法师，天生拥有的力量和大众流派不同，所有法术都需要一定程度的修改才能为自己使用，所以术士首先要学会控制力量。 没有作为导游的侏儒提供照明服务，牧尘这一路走得可谓惊心动魄。 好在魔族的眼睛似乎不怕光亮也不怕黑暗，就算他不小心灭掉了火或者不小心造成了爆炸，这家伙也能看到路，还能顺手把他狂暴的能量给压制下去。 磕磕绊绊走了许久，终于是看到了地面的光。 从洞口出来的牧尘看了看萧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变得服服特特的紫色火焰。被这玩意儿折磨了一路他觉得自己可能摸到些控制力量的门槛了，突然有些骄傲地抬起了下巴，换到以前，他的剑术老师都已经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就算没有物质奖励，口头上来点也不过吧。 “干得不错。” 不过作为前辈的魔族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成功，随口表示赞许，又简单的辨认了一下方位就走了。 “前辈，你看！” 于是他急匆匆地绕到了魔族面前，手掌一推，紫炎像奥术飞弹一样被发射了出去，萧炎偏了偏头，火焰的尾巴擦着他的耳尖飞了过去。 “你小子，到底是来学艺的还是来暗杀我的？” 萧炎瞪了他一眼，抬手赏了一记脑瓜崩。 牧尘的火焰是非常奇特的，萧炎比他本人还清楚这东西的性质，要是换了个人被他这样“偷袭”一下，估计就得上八九环的法术去抢救了。 “没有没有，我太激动了。” 牧尘连忙摆手，他没想到这种动作就把火焰发射了出去。 “我只是想说，我能稳定维持这么久了。” “哦，你想讨赏。” “啊， 嗯，嘿嘿……” 被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按理说都会有些尴尬，但是牧尘他练过，这点脸皮还是有的，于是点了点头。 “给点？” “可以，这么快能控制的确超过我的预期，很优秀。” 萧炎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却有些为难的摸了摸下巴。 “我的确指导过不少家伙学习一些知识，不过没有人类的，那些其他种族要的东西你估计不会喜欢，想要什么自己说吧。” “其他种族的要求？” 牧尘都没反应过来他准备跳过夸奖直接给物质奖励，突然又被这句话吧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前辈指导过哪些种族？” “嗯，龙、很有想法的火巨灵、智力超群的兽人、蛛化卓尔……我活得挺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见过。” “龙！” 牧尘忽略了那些听不懂的东西，眼神火热了起来，那种生物即使是他也有所耳闻，不论是邪恶的龙还是善良的龙，强大便是他们的代言词，人类或多或少都对强者有憧憬，他也不例外。 “龙要了什么？” “龙也分不同的类型，我以前遇到的老年黄铜龙是让我和他聊天，青年铁龙是要一些财宝，少年绿龙让我帮他驱赶某个地方的黑龙。” 萧炎耸了耸肩，没什么忌讳的告诉了他。 “还有个小家伙让我给他‘认同的证明’，也算是特立独行。” “就这个！” 牧尘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前几个要求要么太奇怪，要么太过分了。虽然，这句话表明了一件事，萧炎似乎能与龙抗衡！他真的很厉害！ 而这个一听就非常有格调，强者认同的证明，怎么想都太帅了！ “确定？就算是同个种族也会拥有不同的习俗，对人类来说保不齐是冒犯呢。” “就这个！” “好。” 萧炎点了点头，在牧尘期待的眼神中逐渐接近，然后捧住了他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欸？” “行了，走吧。” “不，啥啊。” 牧尘愣愣的站在原地，大脑兀地一片空白，少顷，额上暴起青筋，气急败坏向天长啸。 “你干了什么！这他妈是老子的初吻啊！” “都说了你不会喜欢，那就换一个吧，想好了告诉我。” 萧炎无语的看着他，招手示意他跟上便重新往目的地前进。 萧炎走了，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跳脚，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牧尘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地跟了上去，至少这个饭票是实在的，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魔族不尴尬，他自己尴尬了半天这股劲儿才终于过掉，又是扭捏了一会儿，发现对方的确不是故意整他的，才随便找了个话题又和他聊上了。 “你这身衣服半遮不遮的。” 萧炎步伐稳而快，走路的速度像小跑，快得让牧尘有些怀疑人生，他迈开了步子跑了几步才追上去批斗这人的衣裳有伤风化。 之前为了照顾矮个子的侏儒和黑暗里是个睁眼瞎的自己一直慢悠悠的，还以为天生步调就慢，现在也不知道是急些什么。 “这是长途飞行的装束，万一遇到些事情方便逃跑。” 他的装束依旧大胆，但风格差异很大，这次只露出了腰腹。牧尘想了想，那对大翅膀要伸出来还真需要布料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那为什么不用刚才那一身？” “来之前我用了‘地脉侦测’，我的目标非常紧张，用了防护类法术隐藏了地点。” 萧炎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魔角，那小小的凸起就这样被按了下去，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让它变得更加修长。 整个人的体型也开始变化，等牧尘注意到异常时，魔族已经变成了一位精灵。 “现在得把外形和气息都变一下，免得吓到人家。” “诶，诶？” 身侧的精灵眼角有蓝色的圆点延伸出去，淡蓝色的瞳孔中有几颗金星点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种族天生就是对人类特攻，他觉得这副模样的萧炎变得更好看了些。 “月精灵？” 突然想起两人之前对精灵方面知识的强行灌输，牧尘稍微有些迟疑的问道。 萧炎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这是什么法术？” “简单的变身术，比变形术次一级，感兴趣吗？” “感兴趣。” 牧尘也点点头，虽然他暂时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但这法术绝对实用。 “你能稍微控制自己的力量了，有时间可以教你。” 精灵明明比魔族矮小了不少，他们的行进速度却没有受到影响。牧尘发现他们似乎在沿着山脚走，突然又有些不解了。 “那个，地脉侦测的作用是什么？侦测地形吗？” “对。” “那，为什么要找侏儒带路？” 牧尘瞄了一眼这人的脸色，提出了一个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 “侦测法术是可以被察觉、规避，甚至反制的，比如我之前的那招就被避开了。” “这不就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了吗？” “我这两三天用了预言系法术，刚分析了得到的反馈结果，估摸着差不多是这个位置。” 萧炎转过身，拍了拍自己露出来的后腰，纹身印记仿佛流淌着奥术荧光。 “施法期间只能进行吃饭睡觉一类的活动，干不了别的，不然我自己就飞过来了。” “那不是很危险？” 牧尘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和他说得不一样，但一时半会儿又反应不过来，只能暗暗想自己还是不要碰这种类型的法术比较好。 精灵不置可否的怂了怂肩便继续领路，直到在一处草木丰茂的陡崖旁才停下。 他伸手触碰崖壁，手指没入土块与岩石之间往外一划，闭合的坚实山体居然开始颤抖。 石头和土块的移动是碰撞与挤压间产生的，随着手指的动作居然纷纷退开，震动舰展现了山的内在。 “你力气好大。” 牧尘由衷的钦佩，这招像切豆腐一样切山石，怕是任何一个剑士都无法轻易做到，该说不愧是能驱逐龙的施法者。 “我只是解除了他的法术，精灵的力量可没有人类强，你以后能见到的精灵法师术士肯定也会比其他职业多。” 否认掉牧尘的理解，看了一眼眼前的洞xue，萧炎大步走了进去。 牧尘望向那洞内黑色的世界，咽了一口唾沫，抓住了萧炎的手臂也跟着潜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