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
周六早上快九点，靳言吃过早餐后就匆匆忙忙收拾一番往白家赶。 他今天要去看李念。 昨天晚上跟乔宇刀疤还有几个以前关系比较好的兄弟吃了顿饭，大家很久没聚在一起，所以都放开了喝，聊天侃大山，散伙回家时已经很晚了，早上就睡过了头。 他前阵子热感冒断断续续一直不好，怕传染给小孩就一直没有去白家。李书意来看了他几次，见他之前养的rou都掉了不少，让他没事别整天到处乱跑，在家好好养着。感冒持续了快一个月才好，他又老实在家待了好几天，直到周五的时候才跟李书意打电话说想过去看他。 李书意投资合作的公司扩大规模后已经逐渐趋于稳定，不用再每天去公司，大多工作在家就能处理，因此这阵子在家的时间多了些，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靳言笑嘻嘻道：“李叔，我明天去看念念。” 李书意听他电话里中气十足精神不错的样子，也笑了笑，说：“明天我在家，你过来吧。” 靳言连声道：“嗯嗯！李叔，我上午就过去！” 这边刚挂断，那边乔宇的电话就打来了，听筒里传来对面打着哈欠的声音，问：“小言仔，你出发了没？” “马上出发了，宇哥你们都到了？” 乔宇说那到没有，就是问一下他，让他不用着急。 靳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白昊上周给他买的薄外套一边道：“好，我大概半小时就能到了。” 挂断电话后他给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白昊前天出国了，白敬有心锻炼他独当一面的能力，这次去是谈一个新项目的收购方案，大概要去一个星期。 之前乔宇跟靳言说以前安保小组里的兄弟都很高兴他回来金海，大家很久没见了，想约着一起聚聚，他答应了后就和白昊说了聚会时间，有了之前的例子，白昊一听他说要去跟朋友聚餐，就反复叮嘱他病刚好不可以喝酒，也别聊到太晚了，早点回家。 靳言保证自己绝不喝酒，但是聊天还是聊得太晚了，因为太亢奋，所以回到家后也好久没睡着，导致最后睡着后醒来就八点了，才有了早上这番匆匆忙忙收拾的场景。 “张叔早，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张旭辉是白昊专门给他找的司机，四十多岁，为人亲和。其实他早就已经可以自己开车了，但白昊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开车，所以他出门一直都是司机接送。 他上车前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片发给白昊，接着发了一条消息：少爷我出门啦︿ω︿ 白昊大概正在忙，没有立刻回复他，他收了手机看着窗外发呆，嘴角微微扬着。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天朗气清，空中缓缓飘动着几团白云。 “小靳今天心情很不错啊。”张叔笑着和他说话。 靳言显小，嘴也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张旭辉很喜欢他，有时也会和他开开玩笑逗他。 “是呀！”靳言用力点头道：“张叔你不知道，我都一个多月没见到念念了！” “你啊……”张叔摇头笑他。 今天路况不错，靳言偶尔和张叔聊两句，不多时就到了李书意住宅。 下车后靳言就让张叔去忙自己的，说他下午可以自己回去，张旭辉哪敢让他一个人回去，说到时候来接他。靳言也知道这是他少爷的安排，他也不想张叔为难，又说不过他只得答应。 张叔离开后靳言看了看时间，快九点半了，这会儿太阳有点大，但是并不热，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后整个金海市就降温了，秋天的风吹得人很舒服。 许管家迎他进屋，进屋后他才发现白敬也在家。 “舅……舅舅。” 靳言称呼白敬舅舅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有些紧张，特别是像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嗯。”白敬正好从书房出来，看到他也微怔了下。他应了声，让靳言坐，又让许管家给靳言准备吃的。 靳言刚要坐下又连忙站起来，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随后问道：“舅舅，我李叔呢？” “他在书房，还有些事情处理。” 靳言点点头，哦了一声。 白敬看他刚才进门四处看了看，应该是在找李念，于是又道：“李念在花园，阿姨看着。” “啊……那舅舅，我先去看看念念。” 靳言一单独面对白敬就紧张，话都说不利索，平时都是和他家少爷一起来，他跟白敬说的也不多，今天自己一个人来，李书意又在书房，他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听白敬说李念在花园就恨不得立马奔过去。 白敬“嗯”了声，靳言就往花园去了。到了花园靳言就看到一个白糯小团子在花园草地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一个纸叠的风车，徐阿姨和杨阿姨守在旁边笑看着。 “念念！”他突然跳出来，阿姨也被他吓一跳，靳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跟两位阿姨问了声好。 在奔跑的小团子听到有人叫自己就停了下来，看到是靳言就哒哒哒跑过来扑向他，靳言连忙蹲下接住他抱起来，李念坐在他臂弯咯咯笑。 靳言抱着他逗他说话：“念念，还记不记得我呀？” 李念一手拿着小风车攀着他肩膀，一手拍在他脸上笑：“大哥哥！” “念念真棒！“又指着他手里的风车问道：“小风车是哪里来的？” 李念手搭在他肩上摇着风车，奶声奶气道：“哥哥做的。” 徐阿姨在旁边补充到，说以前的风车坏了，这是白意早上新给他叠的。 靳言抱着李念逗着玩，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又扮鬼脸两人蹭着额头玩，李念也不怕他，抱着他的脑袋咯咯笑个不停。 徐阿姨和杨阿姨在旁边看得好笑，过了一会儿，拿了些果脯喂给李念吃，又喂了些水。 靳言看两个阿姨都在李念这儿守着，没看到另一个孩子，问道：“杨阿姨，白意呢？” 杨阿姨笑着说：“意意啊，今天一早就被他爷爷那边接走啦。” 白正元对白意这个孙儿很是喜欢，以前还是等白敬不在的时候接走小孩，可自打李书意回到金海后，白敬在家的时间也多了些，加上小孩也已经上早教课，能见到的时间自然少了，于是他也不管白敬是不是在家了，周末就派车来接小孩过去。白敬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从不让小孩在老宅过夜，因此白正元都是周末时一大早就派人来接，晚上吃过饭再送回来，几乎每个星期如此。 靳言哦了声，心想难怪进门一直没看到白意，以为他是在小书房上课，原来是被他爷爷那边接走了。 一直在花园待到十点半，空气开始有一点热的时候，靳言准备再拍两张就让阿姨带李念回屋里去，刚刚跟李念玩时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了。 李书意处理好事情来到花园时，正好看到他举着手机在各种找角度，靳言抬头看到李书意朝这边走来就摇着手机叫他：“李叔，你快来看，我拍了好多念念的照片。” 两位阿姨看到他过来都起身向他问好，李书意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这么拘束。李念则一看到他过来就叫着爸爸倾着身子往他身上扑，吓得靳言赶紧抱住，生怕他从自己臂弯上摔下去。 李书意接过手机，捏捏白糯团子粉扑扑的脸，道：“别乱动，等下摔着了怎么办。”虽然表情严肃，语气却很温柔，靳言很少见到这样的李书意，怔愣了一瞬。 李书意打开手机相册一看，简直哭笑不得，一整个屏幕都是刚拍的照片。他一张张看过去，有李念举着小风车在跑的，也有李念吃果脯鼓着腮帮子的，还有靳言扮鬼脸李念大笑的各种搞怪镜头。看了好一会儿，他摇头失笑，准备把手机还给靳言。 靳言看到后，说：李叔你往后翻翻，我拍了好多呢。” 李书意收回手又往后翻了翻，不小心滑动快了，正准备翻回去时余光扫到一张照片里的人影很像自己，他鬼使神差的点开，陷入沉思。 靳言还在傻呵呵笑着：“李叔，念念可爱吧！”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李书意抬头，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什么？” 靳言探过头，看到是自己上次来这里，在逗李念拍照时正好看到李书意和白敬在花房，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靳言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相处的两人，又想起李书意以前的样子，突然鼻头就有些泛酸，竟呆愣着举着手机就拍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刚好被李书意看到了，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这……这是上次来看到你和舅舅在花房，我觉得环境很好，气氛也很好，就顺手拍下来了……”说完又狗腿道：“李叔你不会生气吧？” 李书意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说罢又打趣他道：“小兔崽子叫舅舅倒是叫得很顺口啊。” “嘿嘿。”靳言见他不介意，又说道：“我之前给少爷看，少爷还说在公司都没见过舅舅这样的神情呢！”说罢还眨眨眼。 他说话没遮掩，两个阿姨在旁边都听得到，李书意有些不自在，抬手揪他脸上的rou，睨他一眼道：“闭嘴。” “李叔放开唔。”靳言吃痛求饶，李书意松开手把手机还给他，抬了抬下巴指着那张自己和白敬的照片道：“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吧。” “哦。”他一边摆弄着手机给李书意发照片，一边嘀咕着：“李叔你也真是，要照片就要照片，怎么还动手呢，动手就算了，还总掐我脸，脸上的rou都给你掐没了……” 李书意从他手里接过李念，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问道：“什么？”不等他回答又道：“行了，进屋吧，在外边待一上午了。” “好。”靳言发了照片就跟着李书意进屋了。 进屋后徐阿姨就去给李念做午餐了，杨阿姨在旁边看着他。李书意问了问靳言最近的情况。 靳言往沙发背上一趴，叹了口气道：“李叔，生病太难受了，好多好吃的吃不了，少爷也不让我出去，说天转凉了，又下雨，更容易受寒，我再也不要生病了。” 李书意看着他，想到这小孩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下微微叹息，却也只得道：“要多注意身体，天冷了多穿些别着凉，平时好好锻炼。” 靳言是没有发觉李书意的表情变化的，只知道他李叔是关心他，他抬头对李书意笑着道：“知道啦～李叔。” 中午吃饭时靳言没看到白敬，问李书意：“李叔，不叫舅舅吃饭吗？” “他出去了。” “哦。”见李书意不再说他也就不再问，跟李书意一起吃了午饭。 靳言待到下午李念睡午觉后就离开了。 晚上睡觉时，李书意靠坐在床头看手机，白敬洗完澡后上床搂过他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抱着，问道：“在看什么？” 李书意头也不抬，道：“看你。” 白敬笑着蹭了蹭他清爽柔软的头发。 李书意转头看他一眼道：“啧，你怎么变得这么腻歪。” 白敬低笑，抱着李书意想起今天的事来，问：“你怎么没跟我说靳言今天过来？” 李书意白他一眼，心想原本是要说的，结果昨晚白敬不知是吃错药还是怎么了，回卧室见他在洗澡说要一起洗，洗着洗着就擦枪走火了，两人胡闹一番他也给忘了。 李书意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瞎折腾。” 白敬笑着去吻他。 “今晚不做，别瞎摸。”李书意按住他在自己腰上不安分的手，皱眉瞪他一眼。 开什么玩笑，白敬昨晚的一通折腾到现在他还腰酸着，今晚再做怕是他明天都不用起床工作了。 白敬轻笑出声：“嗯。” 他也不是要做，就是看着李书意就想亲他抱他，好像怎么都亲不够抱不够似的。 李书意靠回他胸口继续看手机，他顺着李书意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竟是一张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李书意坐在玻璃花房的藤椅上，手中的书正在翻页，旁边的小茶几上杯子还冒着热气，阳光穿过花架上藤蔓植物的叶子在他的白衬衣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照片外的人也能感受到，微风拂过，落在他衬衣上的影子会轻轻摇曳。而自己则是站在藤椅旁边给绿植浇水，花架下落着点点淡紫色花瓣。白敬一时想不起两人当时说了什么，只见照片里的自己嘴角挂着笑容，而李书意也笑着抬头看向他。 看着这张照片，白敬心里恍然生出一种老夫老妻般岁月静好的感觉来，他笑着问道：“这是靳言拍的？” 李书意有点惊讶，转头道：“你怎么知道？” 白敬还没开口，他问完转念一想，是了，除了靳言还能是谁，这么不远不近的距离，又是在家里拍的，家里没有谁会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拍他们，也只有靳言每次来都会拍李念的照片，刚好看到他们这幅和谐融洽的光景拍下也正常。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关了手机放到床头柜，躺下道：“睡吧。” “嗯。”白敬跟他一起躺下，手搭在他腰上，向他那边更贴近一点。 “我明天让铭远给找个好的摄影师帮我们拍一套照片吧。”白敬轻声说道。 “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年轻小情侣，有什么好拍的。”李书意闭着眼睛回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他心里其实也是有期待的。 白敬知道他的脾性，笑着道：“那是我想拍，你就当陪我一下，行不行？” 李书意睁开眼睛侧过身，看着他温柔深情的目光，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眉眼，拇指在额角轻轻摩挲，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道：“行。” 说完又补了句：“拍多少都行。” 白敬猛的一下收紧手臂抱住他，两人贴得一点缝隙都没有。李书意动弹不得，无奈拍拍他的后背笑他：“抱这么紧怎么睡。” 白敬松了些力道，却仍旧圈着他在怀里。他看了李书意一会儿，凑过去吻他，是不带情欲的缱绻的亲吻。李书意调整了一下自己侧躺的姿势回应着他，两人温温吞吞的亲着，过了好一会儿白敬才放开他，跟他脸贴着脸。 李书意闭上眼，默默地想，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耳鬓厮磨吧。 两人就这样抱着，谁也没再说话，过了会，李书意才开口道：“睡吧，明早你还要去公司。” “嗯。” 白敬转身关掉壁灯，躺好后又伸手搂过李书意，闻着他身上沐浴后淡淡的香味，在他浅浅地呼吸声中困意袭来，直到临睡前他还想着明天要把李书意手机里两人的那张照片打印出来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