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魔幻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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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末,纪隶非常真诚地带着提亲礼去和小菩萨提亲。 结果小菩萨根本就没回来,两边家长都说定了,本人没到。纪隶没有小菩萨的联系方式,周寅书打电话给周喜儿,一直都在关机。 周寅书在家里大发雷霆,你说那菩萨在干嘛? 她在寺庙里听经,忘记周末提亲这茬子事儿了。 没人找得到这位活菩萨,只得双方家长走了便形式主义的礼,这事儿算成。纪隶倒是没生气,只是寻思,必须得和这位将来的妻子,留个联系方式才好。 纪雍回来,听到亲都提了,人也傻了。 “哥,还是你玩得花啊!我没和小菩萨luanlun,你和她luanlun了!” 纪隶只是瞟了他一眼,那孽障吓得无影无踪。 庸才发了条朋友圈: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人生。 周淮子点了个赞,评论道:说得好像我不魔幻似的。 他一直都认定了纪隶大哥能成他的妹夫,以后他能翻身做大舅哥,结果没想到,这么着做了大舅哥。 江辛霖和周璟儿知道他们真的会结婚的消息,两口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说不出话。江辛霖对自己撬墙角的事儿一直有愧,虽然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撬,但真的成功了,除了幸福,多少还是觉得对不起兄弟。本来以为会反目,结果成了连襟? 他点赞了大舅哥的朋友圈,对妻子说道:“最后还是一家人……” 周璟儿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本以为自家妹子会为了人生抗争一次,没想到还是没有拧过那个昏聩爹,老东西还是为了结亲家把小菩萨搭了进去。她也不知道纪隶怎么想的,但她也没办法指控纪隶,是她对不起纪隶在先,纪隶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呢? 可纪隶哪里是会拿婚姻开玩笑的人? 如果纪隶会是那种为她发疯的人,她也不至于被江辛霖勾搭走。 周璟儿无奈,她身份尴尬,不管站在小菩萨那边还是站在纪隶这边,都没有底气说什么。毕竟是她对不起纪隶。 众人感慨人生魔幻之际,小菩萨安静地听着师傅诵经。 周末是她最喜欢的日子,雷打不动会来宁宝寺听师父讲经。她的生活很简单,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学校家里寺庙三点平移,后来进学校工作了,她也是学校家里寺庙三点平移。这是工作之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换了个家,更自由。 …… 纪隶问纪雍要了小菩萨的联系方式和微信。 纪家有小菩萨微信的人,只有纪雍。虽然两家走得近,刚有微信的那个年代,三家人就拉了个群,但小菩萨没有智能手机,她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基本没有别的功能,所以没有进去。到后来参加工作之后,她才买了智能手机,微信也没加几个人。 除了哥哥jiejie和父母还有纪雍以及学校的同事,别人都不联系。 有微信之后,她也不常看手机,周淮子周一给她发的消息,她能下周五才回,周淮子说她的手机就是个砖头,除了能砸她的脑袋,基本毫无用处。有了手机也不一定用,大家也就没有把她拉进去。 她从不进家长群,平时作业都在课堂上布置,要是有家长问起她的情况,她都只会在家长会解答。从不和人过分亲近。 和她合班的陆老师知道她是这么菩萨性格,也很照顾她,二人搭班两年,非常合拍。陆老师是她唯一的同事朋友。 他们学校一百多个老师,她工作两年,愣是除了校长,陆老师和语文科组以及同办公室的老师,一个都不认识。 小菩萨教语文教得很好,她比较有耐心,讲的细,又愿意和学生磨,所以即使是在平行班,班里语文的平均分也在全年级的上游,校长看她虽然性格古怪,但教学水平在线,也不怎么为难她,但众领导都很坚定一件事,不能让这阿弥陀佛的人做班主任。 小菩萨很有职业道德cao守,从不把自己的信仰带到课堂和工作场合。法律虽然保护宗教自由,但教师是不能再任何教学场合提及宗教信仰的,尤其是不能和学生传达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外的东西。 周喜儿从来都循规蹈矩,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受教育,她很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她避世,不能阻碍学生入仕,教科书上该传递的思想文化传递好,其余的,她也不和学生多亲近。 这就解答了纪隶的疑问,小菩萨在工作的时候,不讲多话,只好好教书,看着温柔,实则冷然,学生们对主科的老师天然就会怕几分,喜儿不与他们亲近,和他们保持很疏的师生距离,自然而然地唬住了这帮青春期的孩子。 她那漠视俗世的性子,倒是给不说话的她,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能骗学生。 …… 她从宁宝寺出来,开了机,看到亲爹的电话轰炸,悠悠叹了口气,选择装作没看见。 打开微信,亲爹亲哥都在发烂渣,今天是提亲的日子…… 她发了三秒的呆,感慨道:“对哦,今天提亲。我忘了…” 然后她不紧不慢地回家了,回的是她自己独居的家,至于她为什么没回消息,也不回周家…… 小菩萨喜欢给自己的人生做减法,已经错过了,过后去也没意义,提完了的亲,定下来,结果达成了就好,她去不去完全不影响,不如好好睡一觉。 一个香城的陌生电话打进来。 她接通。 “喜儿,我是纪隶。” “你好。”小菩萨对陌生人一直很有礼貌。 “今天我去你们家提好亲了。” “恭喜你提亲成功。”她真诚地祝贺。 “……”听到那边事不关己的真诚祝贺,纪隶整不会了。 “行吧,你把我电话存一下,以后我们方便联系。”纪隶道。 “好,再见。” 纪隶僵了半秒,生怕小菩萨真的给挂了:“晚上得来我家吃晚饭。” 周喜儿思索了会:“好的,再见。” 电话挂了。 纪隶坐在公司的办公室,看着手机屏幕,挠了挠脖子,愣了愣,放下手机,继续工作了。 ………… 小菩萨回家,被周寅书从脑袋批评到脚趾。 周喜儿在一旁乖巧地挨骂,时不时讨好的笑。 “你要是嫁人了,到你纪叔家去,你也这幅德行?今天去哪儿了?为什么找不到人!” 喜儿从不骗人,但又不能说实话,要是被周寅书知道她又去寺庙,一定得发疯,权衡半晌,只得说了句:“爸爸,我在忙。”她真挺忙的。 “忙!!!”周寅书咆哮道。“你是美国总统吗?国家主席都没你忙!你忙!你能忙到天边去,把提亲这么大的事儿都搁下了?!” 周喜儿眨了眨眼,笑了笑,一定不能说她忘了,说出来肯定还不等到她出家,就得被她爹活吞了。 “笑!还笑!” 小菩萨低下头,乖巧的被骂。 周淮子从纪家回来,看到小妹在挨骂,一脸恶趣味,把手臂搭在小菩萨的肩上,调侃道:“何方高僧绊住了你这菩萨的脚啊?” 喜儿下意识道:“司空法师。” 说完她就后悔了!罪过罪过,说漏嘴了。 她爹抄起桌上的苹果就要往她身上扔…… 周淮子顾不上乐,赶紧把meimei护在怀里,挡住了疯爹的攻击。 “爸!算啦~”他护着周喜儿,拦着爹,赶紧招手让喜儿跑路。 喜儿一边起飞了跑,一边在心里直呼罪过,把她疯爹的破口大骂甩到身后…… 小菩萨只有挨爹揍的时候,脚上才有风火轮儿。 “说你是菩萨!你还真是菩萨!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周喜儿,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爹!你是我祖宗!我真是造了孽了生了这个小的!周喜儿!你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说好了不去那霉地方,你怎么又跑到那倒霉地方去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平时我也就不管你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人家来家里给你提亲,你倒好,不在,去庙里磕头去了!哎呀我的祖宗啊!” 周淮子恨自己犯贱,差点害小菩萨挨揍。 只能扯住爹不停安慰。 这时,纪隶进来了,周寅书赶忙收起抓狂,抚着心脏,拉着儿子的手臂坐了下来。 纪隶远处就听到周寅书骂骂咧咧,心里明白了大概。原来周喜儿去庙里了。纪隶嘴角抿了抿,真是……人才。 “周叔,我去看下喜儿。” 周淮子很不习惯,一般纪隶大哥来都是找璟儿,这回突然找喜儿…半天没缓过神。 周寅书求之不得,赶忙把纪隶赶上去:“她在她房间,你去~快去~” 周淮子更不适应了,这…… ………… 纪隶敲了敲门,周喜儿开门,她礼貌的问好,邀请他坐下之后,自己看起了《人间佛陀释迦摩尼》。 他挠了挠脖子,看了看房间的布景。这孩子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书柜很多佛家典籍,墙上挂着的书法也都是些禅语,书桌旁摆了一副茶具,地下是几个蒲团,茶几左上方点着檀木,落地的链子也是竹帘,养了一盆花草,墙上的钟走时,声音像寺庙的轻轻地钟撞。 纪隶在这小寺里莫名安心的沉静下来,看着她安静读书的侧脸,感慨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姑娘。 “你在看什么?” “钱文忠先生的《人间佛陀释迦摩尼》。” 纪隶思索了一番:“好看吗?” “比佛经容易读。” 纪隶礼貌道:“或许,我们得先去我家里吃了饭,才能回来看书。” 周喜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乖乖地给书页夹了片干树叶,然后合上书,起身道:“好。” 纪隶好奇问道:“今天提亲,怎么没回来?” 周喜儿尴尬地笑了笑,诚实道:“我忘了…” 纪隶也笑了笑:“没关系,回来就好了。” 然后,就是静默…… 纪隶突然想到自己和周璟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场面,她总是喋喋不休,有说不完的话,可小菩萨却像…… 会喘气的雕塑,或许在他这坐上一天一夜,她也能一句话都不说。 她总是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人,好像被她屏蔽了似的。可无解的是,她好像给人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这很矛盾。她不骄不躁,不悲不喜,却又散发着祥和幸福。 对人笑笑的,但却感受不到亲近,又奇怪的让人觉得温和友善,你能感受到她对万事万物的善意,又能感受到她的疏远。极矛盾,却又很合理。 纪隶不断地在自己记忆里搜索这个孩子的身影,发现她完全没有存在感。 ………… 在纪家吃晚饭的时候,小菩萨面对长辈们的询问,回答的乖巧有礼,但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长辈们自顾自的聊天,小菩萨安静地坐着。 在饭桌上敲定下领证和摆酒的日子后,两家人散了场。 小菩萨告别完纪家众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淮子搭在他的肩上,和他说:“她是不是真的很像菩萨?来无影去无踪的!” 纪隶没有回答,更加赞同自己和周喜儿结婚的决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是正确的选择,今后肯定没什么麻烦。 ………… 领证前一晚,纪隶有了前车之鉴,怕菩萨忘性大,专门发了一条微信提醒她明天早上要去民政局,记得带好证件。 小菩萨回了句好,然后就没下文了。 领证的那天,下了阵雨,他打着伞在门口等她,只见那孩子,撑着伞,慢悠悠地走来。 互相问了声好,就进了民政局。 证件办理的很快,她拿了证,放进包里,和他告了别就走。 整个过程,纪隶都是懵的。 纪隶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民政局的牌匾…… 他,结婚了。他的老婆,结完了,就不见了? 他笑了笑,看着结婚证上rou眼可见不熟的二人的合照,摇了摇头,开车回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