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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门关上了,屋里只有陶太太、周妈,还有她和苏茵。 她走到苏茵面前,一把拉过她:“周妈!看着她。我倒要看看,你这衣柜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陶咏华才是陶家的大小姐,周妈一听这怕是拿了赃,难道表小姐偷东西被小姐抓住了?立即反剪住苏茵的双手。 “这是怎么了?”陶太太话音未落,陶咏华就从衣柜里翻出一个草扎人偶。 那个人偶脸上贴着陶咏华的照片,像是从整张的照片上抠下来的,偶人身上还扎着一根根细针,陶太太看一眼就惊叫出声:“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草扎人是苏茵去孙仙娘那儿买来的。 只要尝过了甜头,就停不下来了。 周妈吓得懵住,可她牢牢箍住苏茵,苏茵软在地上:“不是的表姐,你听我说。” 陶咏华一把撕掉人偶上的照片:“不用你说,我来说,你乡下定亲的那个人叫詹少堂,是不是?” 苏茵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知道。” 她冷汗涔涔,陶太太已经明白过来,她看着苏茵的目光全然变了,她能诅咒囡囡,就能诅咒陶家全家人。 怪不得女儿把门关上了,只留下周妈这个用了几十年的佣人,苏茵到底是她娘家亲戚,这要传出去,成了什么? 陶太太吸口气:“给表小姐收拾东西,今天就送她去学堂,学业要紧。” 苏茵还不肯,陶太太说:“茵茵,你是想去学堂,还是回乡下?” 第43章 媳妇茶 怀愫/文 陶咏华想过怎样处置苏茵, 把她送回乡下, 就是送她去死。明知是死还要送她去, 就是刽子手了。 她做不到这么狠心,又要顾及母亲, 但也不能把豺狼留在身边。 教会学校管的很严, 要是管的不严,根本没有女孩的父母肯让女孩子去读书。 一条生路, 一条死路, 陶咏华更愿意给苏茵一条生路。 陶太太沉着脸, 让周妈把苏茵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家里她的东西一件都不许留:“不把你送去乡下,我将来就是见了你妈也不心虚。” 苏茵软倒在床上, 她被周妈搀扶着送上车,陶太太亲自把这个外甥女送到了女学堂,话里话外让这里的嬷嬷们看的严一些。 女学的宿舍条件比陶家那可差得多了, 这里可没有伺候她的丫头佣人, 连房间都是跟人共用的。 她一大堆行李搬进宿舍, 同宿舍的人都看着她,苏茵在窄木床上坐了一会儿,隔壁床的女孩看她呆呆不动, 问她:“我帮你铺床吧。” 还有人看她满面泪痕,劝她:“这里很好的, 礼拜日我们还能上街去呢。” 这里大家都穿校服, 校服就是件宽袍子, 外面罩件比甲,不是蓝就是青,怎么有洋装好看。 等吃饭的时候去食堂,素食居多,还有烧得看不出形状的鸡rou和土豆泥,土豆泥上浇了一勺不知是什么汤汁。 苏茵崩溃了,她想回陶家,她后悔了。 她想回陶家,她想跟给表姐认错,但她出不去,校监牢牢看着她们,连大门都出不去。 夜里苏茵睁着眼睛不敢睡,换亲没成功,詹少堂一定会来带她走,她不能睡。 只要一犯困,她就会用银簪子扎自己,等到天亮她才敢安心睡着,几天下来大家就不满意她了。 苏茵呆不下去,只求姨妈能来接她,可她每次打电话回去,接电话的都是周妈。 最后连周妈都烦了:“表小姐,你别再打来了,太太不会接电话的。”外甥女要害的是她独生女。 苏茵握着听筒喘不上气,四周都是囚笼,她根本就逃不掉。 苏茵开始装病,她也确实像生病的样子,脸色发青,人瘦得一把骨头,她还时不时的闷头咳嗽。 同屋的女孩避之不及,这不会是得了肺痨吧。 学校不敢留她,把她送去医院,苏茵心中暗喜,刚出了教会学校的大门,墙边便有一溜抬轿吹锣的淡影跟着,一路跟到了医院。 医院里没有校监,她很顺利的逃出去,去了陶家。在陶家门前,看见陶咏华穿着新衣服,坐上汽车出门。 苏茵定定站住,她看着汽车开远,转身去了孙仙姑那里。 孙仙姑有些吃惊,上回来的时候这丫头片子还风光满面的,这才几天就形如枯槁,好像精气神都被吸走了。 但只要有钱,她就接这个生意:“这回你又来求什么?” 苏茵眼下青黑,惨白着一张脸,人瘦得像纸片,她坐在问米坛前,眼睛里闪着幽光:“我要陶家倒霉,我要陶咏华试试我的日子。” 孙仙姑看她目光定定,似乎是在说给她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皱起眉头:“你有多少钱?” 苏茵摸出钱包,这是她最后一卷钱了。 孙仙姑看一眼:“就这么点啊?行吧,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 这丫头片子也已经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她还记不记得她第一次来,是为了断阴婚的? 苏茵满面笑容,她飘飘晃晃走出孙仙姑的家,正是黄昏,人人都匆忙赶回家去,苏茵形单影只, 她想到陶家会倒霉,心里只觉得快意。 她过穿马路,身后传来“呯”一声巨响,人群一阵尖叫。 苏茵什么也听不见,嘴角边浮现笑意,眼前出现一条长巷子,尽头一点残阳血色。 就在她茫然不知自己在哪的时候,恍然看见前面小洋楼内灯火通明,像是在办酒会,苏茵的脚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她闻见美酒佳肴的味道,两个招待看见她就笑,把她请进去,被人拉着,送上了台。 四周灯火刹那熄灭,红黄灯光变成幽绿鬼火,那新郎倌转过身,一身西式礼服,他瞎了一只眼,正是詹少堂。 苏茵再一低头,她身上穿着雪白婚纱,她转身想逃,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她直挺挺的躺在花轿内,“花轿”摇摇晃晃将她送进喜堂里。 詹老太太问陈仙姑:“怎么样?成了吗?” 陈仙姑腰摔断了,趴在床上起不来:“这要再不成,我这条老命就没了。”连纸扎都重新做过一批,按如今时兴的样子,烧的是洋礼服和小洋楼。 桌上放着两个木牌位,一个是詹少堂的,一个是苏茵的。 红烛一灭,两个牌位齐齐倒下,“啪”一声,扣在木桌上。 屋外星月黯淡,詹老太太终于如愿以偿,她心满意足的吁出口气,又有些遗憾:“我到底是没能喝到子孙酒,媳妇茶。” 桌上那块属于苏茵的牌位,轻轻移动了一下。 夜半三更,床头倏地显出一道红影。 詹老太太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她恍然睁眼,就见一个盖着大红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