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长夜漫漫

    小齐洗完澡后，外面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只余床头还开着一盏小灯，似乎是怕他看不清楚，特意为他留着的，他怕这灯光扰人清梦，以为周峻纬已经睡了，便绕到他那边关了灯。

    边兀自想着，周峻纬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温柔体贴到了极致，让他向来都无法拒绝。

    房间里一片黑暗，他从他那边上了床后，摸索着往自己那边挪动，然而他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了，“关灯干什么，你能看见吗？”

    小齐被握着手腕，两人几乎胸膛相贴了，他不敢妄动，挣了下没挣开，“我以为你睡了，怕你被光晃着睡不着。”

    一个怕他看不清留了灯，另一个却怕他被光晃着睡不着，他们心里明晃晃的还装着对方，可是就是走不近一步。

    周峻纬无奈极了似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却能想到小齐有些呆愣却可爱的样子，他只轻声说，“那你什么时候能想一下你自己啊齐思钧。”

    齐思钧会照顾所有人，周峻纬只会照顾他，所以他不需要想，因为五年前周峻纬会一直想着，会偏爱他。

    这本来就够了。

    他把灯打开了，看着小齐回到自己那边躺下来，却也没有关灯，两人在这氛围里沉默了很久，唯余呼吸声，谁也不说话，然而却谁也睡不着。

    良久，周峻纬开口了，“他们都说你是心疼我，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倒时差，但是老齐，我了解你，你只是不想我陪你，不需要我去，也不想和我一起，”

    “你对所有人都很好，但是对我也仅仅是不差。”

    小齐本来侧躺着，闻言也躺不下去了，起身靠着床头，扒拉了下头发，他对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怎样，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峻纬。我们本来先是朋友，然后才在一起，五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他的话变得很乱很乱，自己也理不清楚逻辑，“我们现在，本来就是进一步不该，退一步不行的关系。”

    “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怕你尴尬，也怕自己处理不好这种关系，所以我在想，在想一个可以让我们舒服的相处，”

    他真诚极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还会对你心动，但我怕你不会，最后只剩下我尴尬，我还会依赖你，玩游戏赢了也会第一个想抱你，但我怕你会拒绝，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我还是更相信你，我觉得周峻纬就是能做得了任何事情，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进一步，你还想不想我进一步，所以我，我只能，我能做到的最简单的，就是逃避这些。”

    “做早餐不想一起是真的，但心疼你也是真的。”

    “好，我们慢慢来理这些事情好不好，你先说我才能听着，你不要先拒绝我的靠近好吗，我们慢慢相处来解决五年前遗留的问题可以吗？”

    “你觉得进一步不该，是觉得我身边有其他人是吗，那为什么退一步不行。”

    小齐听他讲话觉得很安心，周峻纬本来就有这种能力，能给他很大的安全感，今晚过后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于是他就不要脸的缩进他的怀抱里。

    闻言轻声说，“是我舍不得。”所以才自己把自己架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心里七上八下的，搞不清楚到底要怎么样。

    周峻纬揽了一下他，让他靠得更舒服了些，他克制极了，哪怕把话说开了，也都没亲小齐一下，怕他又拒绝靠近。

    “你说不想要尴尬，想要舒服的相处，那你现在想好了吗？没想好我们慢慢想好吗，你不要去把这件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人的感情系统本来就不能用理性的思维去考虑，从心，是最好的答案。”

    “你对我心动，那我怎么会不是，分开五年我每天都想你，今天最想你。”

    “下次玩游戏赢了，我肯定一直在你身边，你想抱，我一定像第一次那样接着你，以后都是，不用多想。”

    “你很厉害，你很棒，就是我今天说多少话，五年见过多少人，我都觉得你是最聪明，最厉害的人。”

    小齐捶他的肩膀，闭着眼睛笑，“别说了别说了，不敢当不敢当，我何德何能，我一点都不厉害，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厉害，我在你心里才是最厉害的。”

    “所以我有一个最厉害的男朋友。”

    “岂止是何德何能，我三生有幸啊，和齐思钧谈恋爱很好很好，太好了，”周峻纬垂着眼睛，温柔极了，“老齐。”

    他们第一次见面分享过那个怀抱后，仿佛从此后便绑定在了一起，再不分开，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