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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还会议论一两句,后来便也就渐渐忘了这么个人,如今见她突然就要去和亲,想起之前这人的性子,百姓们茶余饭后又开始八卦起来。 还是茶馆的老地方,几个熟识的人正坐在一起吃茶嗑瓜子,边磕边说着最近京里这和亲的八卦。 有人道:“前阵子这县主消停了好些时候,我还以为她憋着有什么大招,没想到竟然猝不及防就要出去和亲了,当真是世事难料。” “要我猜测,嘉禾县主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送出去和亲了?她以前可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而这次宜贵妃也没有保她你发现了么?”另一个人喝了口茶,压低声音道。 他旁边的人点头,同样将声音压的很低:“我听说那小国穷的叮当响,皇室的情况都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京里那些百代大族,嘉禾县主这时候被派去和亲,肯定不简单。我还听说,前几日使臣面圣进贡了物品后不久,裴大将军就进宫了一趟。” 几人听后对视一眼,各自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是了,嘉禾县主以前可是处处针对将军夫人,若说裴大将军在这和亲中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也是合情合理。 但嘉禾早些时候脾气实在是恶劣,即便是京中百姓也没什么人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的,这事无非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不时拿出来唏嘘两句而已。 甚至有母亲以她为反面例子教导自家的女儿,日后可不能像这县主一样嚣张跋扈,你看,如今自作孽不可活,做了恶事总是会有因果报应的。 而成为京都焦点的嘉禾,此刻仍然被裴献卿关在那处院子的地下暗牢里。 暗牢昏暗潮湿,此时正值夏季,偷透着一种闷热腐臭的味道。 她早已不复之前的光鲜体面,浑身邋遢,头发乱糟糟的,每天只会机械的重复着“放我出去”这几个字。 在这里,每日除了有人给她按时送至一日三餐,再没有一个人。 她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不知道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 这样的环境早就已经摧毁了她的心理,她开始害怕,害怕她要在这个暗牢里度过残生,嘉禾几度崩溃。 这时候,地下室的暗门被缓缓打开了。 嘉禾痴痴的抬头望过去,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不就前才刚刚吃过饭。 她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今日终于有人来了,是不是她爹终于要来救她了?是的,一定是的! 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在看见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的人时,又一点一点的熄灭了下去。 来的人是裴献卿。 他的身边还跟着傅恩锦。 男人将小姑娘细心的护在怀里,低声轻轻提醒着她注意脚下,他的神色极尽温柔宠爱,像在保护一件一尘不染又脆弱美丽的珍宝,非常小心翼翼,怕一不下心就磕到碰到了她。 这一幕刺痛了嘉禾的眼睛,直到此刻她才清晰的认识到,有裴献卿保护着,自己永远都动不了傅恩锦,永远。 裴献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再抬眼时,目光已经变得凌厉的看了过去。 嘉禾如今在这暗牢里已经见识过裴献卿的手段,被他这一眼看的背脊发凉,赶紧低下了头。 这个暗牢没有窗户,只在墙壁上有几盏昏暗的油灯,是以光线非常不好。 傅恩锦的夜视能力不太好,远不如裴献卿,她一直贴着裴献卿小心的迈步子,直到走到一处关着的牢房门前,才看清了被关在里面的嘉禾的样子。 傅恩锦看着坐在里面垂着头的嘉禾,有短暂的错愕,一时间心里情绪还有些复杂。 嘉禾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好像都打了结,脸上也脏,若是不跟她说,她都看不出这是以前那个跋扈的县主。 傅恩锦垂眸,想起了今日裴献卿跟她说的话。 京都里都在传的嘉禾要去和亲的消息傅恩锦自然也听说了,她心里有隐隐的预感,这可能是裴献卿做的。 他总是会默默的帮她解决掉一切可能伤害她的问题。 于是今日裴献卿回来刚进屋,她便小跑着扑进了他怀里,对他说了一句:“谢谢夫君。” 裴献卿一下便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他顺势搂住小姑娘,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绾绾都知道了?你会觉得我太过冷血么?” 傅恩锦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软声道:“将军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这么觉得,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嘉禾既然做错了事,就该得到惩罚。” 在傅恩锦的心里,人是一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这件事情,若是裴献卿没有插手,她也会用自己的方法让嘉禾付出代价。 但是她知道裴献卿心疼她,想让她一直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所以这些事情,裴献卿都帮她做了。 傅恩锦被他很好地保护了起来,因为这样,她的笑容里才永远有少女的轻盈和娇美。 裴献卿抱着小姑娘,垂眸看她:“绾绾想去见她么?明日我会放她回府,使臣后日便要启程了。” 傅恩锦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裴献卿便带她到了这处暗牢。 昏黄的油灯明明灭灭,空气中的阴冷让这里的温度与外面的和煦温暖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 傅恩锦看着坐在里面萎靡不振的嘉禾,面上的表情很淡,就连声音也是很平静的:“县主,许久不见了。” 嘉禾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傅恩锦也不在意,只是微微垂眸,缓缓道:“我与你早前的时候明明未有交集,你却对我三番五次的挑衅,你自是有你的理由,你厌恶我,我也不喜欢你。如今你作茧自缚,要远赴北境和亲,我与你过去的恩怨便到此为止了,以后大家天南地北不必相逢,县主好自为之。” 她身边的裴献卿没想到小姑娘来这里是说这么一番话,他以为她心里会对嘉禾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他就是怕小姑娘心里不痛快,才问她想不想来。 若是她来了想做任何事,裴献卿都不会阻拦。 毕竟那日若不是她自己机灵,若不是他与她这点微妙的感应,他很可能真的无法那么快找到她,她所要面临的事情将会比嘉禾去北境和亲残忍一百倍一千倍。 可小姑娘只是来说,两人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的确,傅恩锦觉得嘉禾已经付出了代价,她珍惜裴献卿对她的保护,不想自己也因为内心的黑暗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样子。 她想永远做他的那个小姑娘,天真,善良,且坚韧。 说完这些话,傅恩锦没有再看嘉禾有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转头轻声对裴献卿道:“夫君,我要说的说完啦。” 然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