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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忽然听到一阵轻缓起伏的呼吸声。 连孟心下一紧,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这时,却有人出了声:“你又回来了?” 说话的人语气不善,连孟只道他是认错了人:“这位前辈,在下不过途径此处。” “这个声音……”那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连孟趁势朝着声源处走去。他将举着火折的手向前一探,果然看到了靠坐在墙边的那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看起来上了些年纪。他脸上有两道骇人的刀痕,双目一直紧闭,似乎两眼已盲。 听到连孟靠近的声音,那人却冷笑了一声:“途径此处?……你当真不是他派来查我生死的?” “他是谁?” “你们口中所说的神医,莫何。” 连孟一怔,却觉得蹊跷:“莫何大夫已年方百岁,前辈你与他也有交谊?” “呵!小子莫要唬人,我昨日才见过他,那般生龙活虎,怎会一日不到就以至百岁了?” 连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看这人言语古怪,猜想着,难道也是个疯子? 那人见连孟不答,冷笑道:“快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跟祈年相处这段时间,连孟也有了自己的“心得”,面对这样自说自话的人,与之辩解必是不妥。不妨答他所问,方才能听到更多的事情。 于是,他便顺着那盲老头的话说了下去。 “果然瞒不过前辈,在下确实是受人所托,前来查看前辈情况。只是我也是拿人钱财,并不知事情原委。” “哼!”那人表情不屑,“你是哪儿来的臭小子?” “在下出自连尹门。” “那是什么?”那盲老头扬起了眉头,随即又摆了摆手,“罢了,我也没什么兴趣。刚才听你声音熟悉,还道是我的那位故人回魂来看我了。” “故人?” 那盲老头没有说话,但连孟却来了兴趣。 于是他索性放下手中戒备,直接坐道了那人身旁:“前辈,在下实在好奇,你跟那个莫大夫有何渊源?” 看连孟语气熟络,那盲老头却觉得奇怪起来。他若有所思了一阵,便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连孟。在下连尹门连孟。” 见那老头皱起眉头,连孟便问道:“怎么?听过?” “没有。” “也是,我不过是个无名小辈。”连孟耸了耸肩,“以前也从未来过此地,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总有一些生人说认识我,但我却根本不认识他们。” “……”盲老头似乎面有疑惑。 “不过说这话的人,脑子不太清醒,大夫说他患了病,所以才……” “病?” 那盲老头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连孟见他表情有变,忍不住靠近了些,问道:“前辈,怎么了?” “你说的这病……我见过。” 连孟微微一怔,接着狐疑地看着那盲老头:“你当真听说过这种病?” “这病稀奇,我怕是不会记错。” “那劳烦前辈,说来听听。” “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总能言中尚未发生之事?” “是。” “你与他并未相识,他却像是与你深交了数载一般?” “对。” “你对他没有丝毫记忆,你也确定自己并未失忆。你疑惑难道是前世命缘,那人却告诉你,这并非前尘,却是今生。只是时间逆转,一切重来?” “……你怎么会知道?” “先前我也遇到过患了此种病疾之人。” “你是说……” “白藏。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连孟一怔,先前听方穆华说起的那个故事里,分明有人就唤作此名。 依这人所言,那叫白藏的人,同祈年的病症可说是一模一样!难道世上真有人如此怪疾? 只是连孟仍觉奇怪:“莫何大夫说他能医治此病?此话当真?” “这世上没有他医不好的病。” “那白藏可是病愈了?” “约莫是治好了吧。” “前辈,你跟那个叫白藏的人,有何关系?” “你这般好奇?你跟他又有何关系?” 没想到这老人家不好对付,连孟索性笑道:“我不过觉得有趣而已。不如这样,你跟我讲他的故事,我答应你三件事,怎么样?” 盲老头面有不屑,但过了一阵,却表情微动:“好。反正我也命不久矣,待到日落之后,我怕就命丧黄泉了。” 连孟稍侧身,看了看身后漆黑如墨的夜空,决定不做辩驳。 盲老头又继续说道:“但你要答应我,要好好记得这个故事,每一个字都不能忘记。” “好!我至死不忘!”连孟豪爽一笑,然后就在那老头身旁盘腿坐了下来。 虽然那盲老头看起来是有些疯癫,不过连孟对这些传说轶闻向来兴趣颇深,管它真真假假,一听也是无妨,就当闲来无事,消遣解闷也好。 其实这盲老头讲的故事,跟方穆华所说的所差不多,至少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开始。 莫何自小便习医术,因其妙手回春之术,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年头。在他二十八岁时因寻药涉足于杏木林,见此地风光秀丽、植被良多,便决定在此小住一些时日。 一日他从山中归来时,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受伤昏迷的江湖人。 他将他带回了杏木林的居所中,悉心照料。似是经过了一场恶斗,那人身受重伤,整整昏迷了三天三日。等到他终于醒来时,莫何问他身世名姓,那人却移开视线,说自己都忘了。 莫何似乎并不在意,直道忘了便忘了。只是总得要有个可称呼的名字,他见窗外春意盎然,便为那人取了“青阳”两字为名。 两人在杏木林中互相依靠生活,关系也渐好起来。 只是莫何隐隐觉得,青阳并非真的忘记了前事,只是不忘提起而已。不过既然那人不愿提及,他也就不再多问,直到三月之后,杏木林外来了个外乡人。 “外乡人?是说的那个叫白藏的人?” “第一次来的人并非白藏,而是青阳的同门。” “同门?” “他说自己是青阳的师弟。” 来人年纪不大,行事急躁鲁莽,一见到青阳便要强行将其带走。见状,莫何便上前阻止,但不料,却被那人不小心打伤了。 青阳责备那人莽撞,那人却道自己并未出手。但那时情况紧急,青阳不愿听他多说,放下手中所有事来照顾莫何。 那自称青阳师弟的人也非常愧疚,也只得留了下来。 这一留便是十数日,莫何的病情日见好转,那人又提起了想将青阳带走一事。 谁料这次青阳竟一口回绝了他,说自己不想再卷入江湖纷争,此番见面不妨当做最后一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