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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病,怕是不知道,六宫之中人心惶惶,谁敢在这时候去伺候皇上?” “本宫如何不知,可又有什么办法?” 名义上的六宫之主,可实际上一切还是得听皇帝的。 陈皇后目光之中忽然添了几分灰败和疲惫,她的目光,落在了李贵妃的脸上。 鲜艳的宫装,衬得这一张年轻的脸,越发娇艳。 那一瞬间,陈皇后心里忽然浮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来:也许,李贵妃巴不得皇上患病吧? 可这终归是无凭无据又大逆不道的想法,皇后强压下这样的感觉,抬头看向前方:“冯保,你回来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正从殿门口进来。 还没进殿门,他就听见了皇后的声音,透着一种有气无力,让人有几分心惊rou跳。 冯保两手袖着,一张白净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刚跨进门来就给皇后行礼:“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今日宫宴邀请的各府小姐,此刻都已经到了殿外,请娘娘召见。” 皇后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与李贵妃说话,都忘了正事了。 咳嗽两声,她强压下喉咙里的痒意,道一声:“宣。” ☆、第034章 鞘 又见面了。 站在所有受邀参加此次宫宴的诸多贵女之中,谢馥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 那一双眼眸里投射出的目光,只有在触到慈庆宫那巍峨又蜿蜒的檐角的时候,才会有些微的改变。 而在冯保无声无息出现在宫门口的那一刹,谢馥的瞳孔却剧缩了那么一下。 宫里的太监都是去了势的,没一个有胡子,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总透着一股子阴柔的味道,身上的皮肤有时候比女人还娇嫩。 若是遇到保养得好,人又长得好看的,那真叫人难辨雌雄。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冯保,正是这样一个人物。 从殿内出来,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等距,因为恭敬而弯曲的腰,在走出来的过程中,便渐渐挺直。 等到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站在阳光下面的时候,他已然昂首挺胸。 一个宫里掌权的大太监。 冯保的目光从眼前这些规规矩矩,甚至表情里还透着几分畏惧的贵女们身上掠过。 一个,一个,又一个…… 每个人还没来得及触到他的目光,便已经低下头去,冯保的目光一路走了很远,畅通无阻。 高高站在台阶上,只有他一个人,两手交握在身前,脸上带着一种疏远又隐晦的微笑。 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然而…… 在某个刹那,这样的目光,被迫停止了。 因为,谢馥看见了他。 因为,他也看见了谢馥。 冯保持着拂尘的手,忽然抖动了那么一瞬间。 一系列的画面,从他脑海深处呼啸而过,像是夏天闪过的雷电,下过的暴雨。 真是个叫人印象深刻的小姑娘。 虽然粉黛不施,可那样的眉眼轮廓,就仿佛被人用刻刀描过一遍一样,深深地刺到人心里,必须要削得见骨了,才能把这样的轮廓,从心里剔掉。 可偏偏,冯保是个很怕疼的人。 于是,打从第一次见过谢馥之后,他就没想过自己会忘记这个人。 一如初见。 他还记得谢馥,一个大胆的小丫头片子。 那一瞬间,冯保还觉得自己袖子里的那一枚铜钱动了动,接着,他的唇角也动了动。 一个微笑。 很奇怪的微笑,谢馥心想。 她看似低眉敛目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可偏偏在这种所有人都低下自己高贵头颅的时刻,只有她把头抬起来,与冯保对视。 老朋友了。 一枚铜钱的老朋友。 谢馥想起当年的事情来,不由得弯弯唇。 兴许,这一位冯公公心里,还在记恨呢。 “皇后娘娘有旨:宣——” 一甩拂尘,冯保拉长了声音,尖细的嗓音其实很是洪亮,一下穿过了前面这一片广场,落到每个人的心坎上。 两面正对着下面贵女们站的太监闻言,立刻侧过了身子,让开了道路。 两排宫女将手一摆,做出一个引路的姿势。 早已经排列好的贵女们,便迈动了金莲碎步,无声又严谨地朝着殿内行去。 衣袂飘飘,裙裾翩跹。 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也许,皇帝的宫里,就有很多这样的人吧? 谢馥望了望走在侧面的葛秀,这时候的葛秀专心盯着自己的脚下,端庄极了。 她向往的,便是这样压抑的宫廷吗? 谢馥仔细感受了一下,对自己摇了摇头:皇宫,她不喜欢。 一名又一名贵女进去了,冯保却两手交在身前,站在殿门口。 谢馥没站在最前面,却也没在最后面。 她一路距离冯保越来越近,不过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没看冯保。 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面前。 “二姑娘,留步。” 冯保笑眯眯地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 谢馥敢相信,周围一定有人听见了,但是没有人敢回头。 怎么说也是在宫中,冯保身份更是不一般,谢馥没有道理不停下。 她止住脚步,抬头看:“见过冯公公。” “有几年没见了吧……” 冯保一副感叹的口气,仿佛对殿内的事情半点也不着急,有贵女脚步轻缓从谢馥身边走过,冯保也不看一眼。 “当年的一枚铜板咱家收了,可糖还没买到呢。” “冯公公若想要算账,还请等今日过后。”谢馥瞧了一眼就要结束的队伍,面上虽然颜色不变,心里却已经叹了口气。 冯保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不过请您停下来,是有件事要提醒:不知道二姑娘……鞘可带了?” “……” 谢馥即将迈开的脚步,骤然止住。 鞘! ☆、第035章 眼神 法源寺,灯会后,禅房里,神秘的刺客,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昔日的一幕幕,都在谢馥的脑海之中闪现。 最后,一切画面定住。 谢馥脑海之中出现的,是那镶嵌满了宝石的银鞘。 自出事以来,谢馥从未对任何局外人提起此事,也从未被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