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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婆子上前来要将人架走,如珍在一旁伶俐的磕了个头。恭敬道:“母亲是一时糊涂心思昏乱,我愿去她院中陪伴。” “你倒是孝顺!” 太夫人冷冷的剜了她一眼。 “我也要去!” 如灿刚才被吓呆了,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尖声嚷嚷道:“你们不能这么把母亲关起来,我要等父亲回来说个清楚——” 如珍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封住了她的嘴,“我先送二妹回去,再去母亲那里服侍。” 说完,不顾如灿的呜呜连声,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其余人也各自散去,只剩下太夫人眯眼看着高挂树梢的日轮暖阳,良久才冷哼一声,拂袖回屋。 唐乐院正房里,茶炉的热气把整个房间都烧得暖和滋润,上面架着的紫砂壶盖直冒白雾,从中透出药香的苦涩。 “小姐,先喝药吧。” 碧荷扶起如瑶。看着她憔悴苍白,瘦骨嶙峋的脸庞和手腕,顿时心疼不已落下泪来。 如瑶喝了燕窝粥,精气神恢复了一些。看到她泪落如雨,禁不住低声嘲笑道:“又掉金豆子啦,看来我们要发财了。” 一旁几个小丫鬟发出善意的笑声,碧荷抹一把眼泪,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小姐尽欺负我,青漪jiejie也必定躲在房里掉眼泪呢……” 想起方才那一幕惊险场景,她心有余悸的吐了吐香舌,低声道:“没想到二房那边竟然有那么多耳目,早就盯着咱们呢,一个摆弄花圃的小丫鬟,险些把我们整个唐乐院都坑了!” 她说起那个小丫鬟恨得牙痒痒,拍了拍胸口压惊,随即却又疑惑道:“那小丫鬟既然是jian细,定然在那花圃中埋了好些完整的美食佳肴,为何挖出来的会是那样一包臭鱼馊馒头呢?” “这就要问问小古了。” 如瑶坐起身来,背后靠着靠枕,就着碧荷的手喝起了汤药,浓褐色的药汁看起来就很苦,她却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神色平静的说道:“去请她过来把,我有话要跟她说。” 碧荷发觉小姐竟然用了一个请字,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不由的心中暗暗诧异,但她也不敢多问,收起药碗就出去唤人了。 小古进门时,室内只剩下如瑶一人,她似乎精神有些疲倦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时睁开了眼,冲她微微一笑,指着床前的绣面瓷凳道:“坐吧。” 小古泰然坐下,很是自然的拿起小几上托盘里的一只平果,又从抽屉暗格里取出一柄小银刀,动手给病人削起皮来。 她的姿势优美好看,力道均匀始终,手腕轻动五指挪移之间,便见银光闪烁,那苹果皮便宛如蛇皮蝉蜕一般连绵拖下,却不见丝毫裂痕。 转眼之间,一只苹果就削好了,小古又用银刀切成小块,浸在装有热水的小碗里,等它捂热了再用竹签刺起,递到如瑶嘴边。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如瑶只是静静等着,并无半点不耐,等到果片到了近前,也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住,轻轻咀嚼。 房中一片寂静,就连贝齿啃咬平果的声音,都是细微的。半晌,才听如瑶开口道:“那些剩菜残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从大厨房偷来的。” 小古好似早就猜到她要问这个,轻松随意答道。 事实上,就算大厨房的人再狠毒势利,也不敢真把馊了臭了的送给主子们吃,那包东西打开的时候,就连躲在帘子后矮榻上的如瑶,也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臭味。 如瑶目光闪动,紧紧盯住了小古,“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这一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善后 迎着她犀利而清澈的目光,小古并没有躲闪,目光闪动之下微微一笑,道:“用饭时撤下的碗盏菜盘太干净了。” 她眨了眨眼,笑意带着些俏皮,“连汤汁都没剩下,干净得跟舔过一样。” 这话有点放肆,更多的却是诙谐,如瑶睁大了眼,下一刻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平时的优雅仪态荡然无存,玫红小袄下的窈窕身姿更显出青春活力来。 “这话要是说给青漪碧荷两个小妮子听,她们准得羞愤欲死……” 如瑶一边说,一边又笑得咳嗽了一阵,这才消停,她雪白双颊增添了一丝红晕,又喝了半碗燕窝粥,精神更加恢复些许,又追问道:“那个伺弄花圃的小丫鬟……” “她刚刚埋下东西,就被我掉包了。” 小古答得干脆利落,却也让如瑶心中一惊——整个事件,竟然都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女掌控! 从一开始洞察自己的计划,到及时发现小丫鬟的异常动作,更是见缝插针掉包换菜,手段高明了无痕迹——拥有如此聪慧卓绝之才,却为何肯在大厨房蛰伏多年? 她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如瑶的目光变得深邃幽沉,小古却是神色如常看着她。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如瑶开口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大小姐你不必在意。” 小古居然也不自谦,淡淡应下,随即却一本正经说道:“你这个计划得了一个‘狠’字精髓,却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并不合算。” 如瑶听了星眸微闪。眼光黯然染上轻愁,随即却转为毅然之色,“这我也知道。但后宅之中多是这种琐碎小事,一点一滴的最是折磨人。与其长年累月被她们膈应,不如放手一搏,一击即中!” 这话掷地有声,铿锵可见胸中格局,小古也暗暗赞叹她的果断决然。 如瑶小姐若是个男儿,必定能出去做一番事业,如今却被困在这深闺后院之中。受这些冤枉闲气,小古光是想象就替她觉得憋闷。 “好在这次终于让二房那伙人吃了个大亏,王夫人这次被禁足,那些趋奉她的管事和仆妇们也该掂掂自己的斤两了。” 如瑶叹了口气。靠在蓬松的大迎枕上,脸上露出暗战后的疲倦和轻松,却是握住了小古的手,再次郑重道:“我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小古知道她有下文,只是含笑静静听着。 如瑶笑道:“你是堂兄广晟的人。留在我这本是为了逃个清闲,没想到反而把你卷进事端之中,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母亲在郊外还有个庄子,你可以去那里住一阵,等堂兄回来我再派人去接你。” 这是要礼送自己离开的意思了……小古心中雪亮:如瑶对自己好奇之中更添狐疑猜测。却又不愿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