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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广晟躺在地上,五花大绑着,却突然发出狂然大笑,笑声响彻整个阴暗的祠堂。 下一刻,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身上绳索寸寸碎裂! “你……?” 小古眉头微动——她从他的眼中看到狂怒之下的决断。 “我不会坐以待毙。” 广晟冷冷一笑,袖中滑出一柄精钢匕首,熠熠生辉,“有人想要我死,我偏不能让他们如意。” 他转身就要踢开大门,却听身后小古清脆的喊了一句,“等一等。” 他回过身看着她,日光轻泻点点,照在她脸上,他突然觉得她污黑看不出相貌的脸上,那一双黑瞳流光异彩,比海月明珠更加华美—— “把我绑起来吧。” 她轻声说道。 他先是愕然,随即明白了原因——她是不愿被自己连累,非得上演一番苦rou计。 “好一个刁滑的小婢……” 他不禁失笑,端秀绝伦的面容因这一笑而戾气稍减,他转身折回,用地上的断绳草草将她绑住,还很好心的问她:“要不要把你打昏了事?” 小古一楞,随即很诚实的摇头,“我怕疼。” 他发出大笑声,站起身来将门推开,漆黑的长发随风而扬,几瞬之间就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广晟快步走出,一路上却没遇到几个人——府里出了这种事,得脸的下人们都簇拥在主院伺候,其他余人见主子们怒火万丈也怕吃了挂落,都不敢出来抛头露面。 冷风吹过他guntang的身子,头脑也为之一清,不知不觉间,那般怨怒也渐渐冷静沉淀下来。 到底是谁设下这个圈套要害他? 手中的匕首摸起来冰冷一片,他握得更紧,脚下步伐一顿,却朝着马厩而去。 锦衣卫的人经常把杀人放火挂在嘴边,实际上,真到了那一步,就是山穷水尽鱼死网破了——这个府里,那些陷害他、朝他娘身上泼污水的人,从礼法和血缘上却是他的至亲,若真是痛下杀手,整个大明朝的舆论都将视他为大逆不道的恶贼,天下之大,都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 所以,他不会铤而走险,贸然报仇。 阳光下马厩里一片平静,在燕麦和稻草的气息中,十余匹马正在安详的咀嚼着,广晟走了进来,匕首挥出,割断了所有的缰绳。 他还嫌不够,又在马屁股上不重不轻的戳了一刀,顿时众马齐鸣,暴烈轰跑而起,小小的马厩经不起这折腾,顿时倒塌下来。 马匹冲开木门,乱七八糟的跑了出去,外面传来小厮和男仆的惊叫声,甚至有马匹长驱直入,朝着内宅方向而去,女子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广晟的唇角微微上扬——叫得矫揉造作真是难听,那个小丫头就不会这么咋呼。 他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上了自己牵住的那匹最神骏的白马,一拉辔头,朝着院外飞驰而去。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第二十一章 甘霖 清渠院的正房里,午饭早已摆了满桌,琳琅满目让人食指大动,却没人动它,任由热气腾腾的菜色逐渐冷却。 “夫人您多少用点吧!” 娇莲、娇柳侍立一旁,姚mama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夫也说了,大少爷不定什么时候也许会醒来——他平时最是孝顺,怎么忍心看您为他不吃不喝?” 王氏倚在紫檀雕花靠椅上,背后斜斜垫了个墨青织锦软垫,整个人好似要支撑不住,连嗓音都嘶哑低沉了好些。“想到仁儿脑子里郁血不散,我怎么吃得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您可要撑住啊,就算为了大少爷和四少爷,您也好歹吃一点保持元气。”提及两个嫡子,王氏的眼珠动了一动,终于缓缓直起身来,一旁的娇莲赶紧替她舀了一碗鸡汤——这是用棉罩密密备在那的。 王氏草草喝完,垂目默然无语,整个上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她才幽幽吐出一句—— “这里面,另有蹊跷。” 姚mama一惊,“难道说,不是那小贱种下的毒手?” “若是mama你要对兄弟下手,会留下纸条这么明显的把柄吗?更何况,他居然站在假山下一起挨砸,是要自己找死吗?” 王氏身上有些力气,略微恢复了冷静,越想越是不对:就算广晟要用苦rou计,但两人受伤非同小可,他就这么有把握众人会信他? 这么多年,沈源对他很是厌恶,这点上下人等是有目共睹的,出了这等大事,沈源怒火攻心之下,根本不曾听他辩解什么,就把人五花大绑关进祠堂,还曾露过口风:若是两个儿子有个万一,定要这小畜生赔命。 想到这里,王氏悚然一惊,好似抓住了什么——如今二房的子嗣里,广仁受伤广瑜受惊,广晟眼见性命不保,剩下的广平不仅是婢妾所出,且性情庸碌…… 若是二房彻底倒了霉,谁能从中得益? 想到这,她目光霍然一闪,惊怒交加—— 正在这时,只听院外一片喧哗,轰乱的马蹄声混合着丫鬟们的尖叫,好似众人都在纷纷闪避! “又出什么事了?” 王氏心中已是大怒,冷声喝道。却听外面马嘶声越发响亮,中间夹杂着女子的哭腔,“珍小姐、灿小姐……快救人啊!” 如灿! 王氏一听这话宛如五雷轰顶,一心记挂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站起身来要冲出去,却不料坐得太久,顿时头晕目眩倒了下来。 “夫人!” 在众女的尖叫声中,王氏奋力撑起身子,吃力而急切的说道:“快去救如灿,快!” 希律律的马声长嘶在这一瞬戛然而止,所有人哆嗦着手脚,却不知是凶是吉,随即只听一声清朗男音吹成的口哨,宛如寒天冰刃,漠上军笛—— “停下!” “是越哥儿!” 王氏听出了这嗓音,顿时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她定了定神,在大丫鬟的扶持下,急匆匆冲出了正房,跌跌撞撞的穿过廊下,却见中庭里乱七八糟,仆妇婆子们站着躺着一地,正中间一匹高头大马双眼血红,鼻孔朝外喷着热气,前蹄刨抓着好似要继续奔跑肆虐,但因为背上那人的钳制,它的缰绳被拽得紧紧,再也不能上前一步! 马上那人单手勒住缰绳辔头,另一手打横环抱着一道蓝衣少女的纤细身影——而马蹄前方不远处,二小姐如灿正茫然呆楞的跌坐在地,显然也受了极大的惊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