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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斑迹,没有那么快就能消褪。 这大概是我短暂十六年人生中最为难捱的时刻。 不对,上辈子十七年,这辈子三年,应该是二十年。 我极力装傻:“陵哥,你怎么连夜赶回来了,这会儿天还没亮呢。” 谢陵抬起手,缓慢地探到我衣襟前,冰凉的指腹触碰到颈子上的痕迹,竟有些发疼。 我抿了抿唇,无言以对地低下头。 脑袋里的一根弦忽地绷直。 ……谢陵的指甲上怎会涂了女儿家好用的蔻丹? 右眼皮跳个不停,眼下情形绝不适合开门见山,我连站都站不直,自然无法与来人过招。 我翘了翘唇角,眨眼道:“师兄,若是有甚么事,待我睡醒再说罢。” “谢陵”也笑了起来,指尖迅速上移,指缝里的香粉抖落进我鼻息之间,刹时教我头晕脑胀, 几乎站立不住。 他抛掉一切伪饰,在击晕我之前轻笑道:“常小郎君,又见面了。” 217. 爹,娘,师兄。 这回我可能真的要没命了。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我在一个黑洞洞的石室中醒来。 昏暗无光,水声嘀嗒。 我茫然了只一息,便判断出了此刻自己是身处何处。 宁千重那王八蛋,想必是将我挟持去了枯木教最近的分舵。 再清醒些,四肢百骸的疼痛便蔓延到了心口。 他应当未对我用甚么毒药迷药之流,却将我的手脚反绑了起来,腕子割得生疼,身后那要紧处也尚未好全。 动弹不得不说,我大约还被他囚进了一座铁笼中。 倒也不算什么,都是些皮rou痛楚。 宁千重既在今日将我掳走,必定是在翠逢山上潜伏了有一阵子,故而如此熟知我的动向。 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 “常小郎君,你可醒了?” 隐隐淡光从隙缝中探进来,宁千重在暗处笑盈盈道:“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我懒得理他,干脆装死。 宁千重毫无恼意,听声音似乎是在前方的石块上坐下了,他说:“真教我好找,闵晋那混账死了也就罢了,他答应留予我的东西,我却苦寻不到,辗转许久,才晓得原是落到了你手里。” 其中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我怎么又有疑问。 闵晋的残卷,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爹派人去查过闵晋的底子,他是土生土长的苍州人士,莫说沾亲带故,他和江逢春一家是认识都不认识的。 至于程jiejie,上辈子我便知道,她是个孤女,身世早已不可考了。 “常雪初,你莫要想着装傻。” 宁千重的声音冷下来:“那书页在你手中并无用处,不如交还与我,我好放你回去,让你同你的李师兄双宿双|飞。” 呃。 一方面,原本便是无情剑宗之物,何来交还一说。 再者,如今它早已不归我收敛,正搁在我爹房里呢。 你找我也没用啊。 但我不能这么说。 我说:“前些日子在我房中翻找的人是你吗?” 宁千重说是。 我说:“那你就应该晓得,我房里的确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宁千重:“……” 他猛然起身,大片日光从外头照进来,露出了谢陵那张桀骜的脸来。 我和他打商量:“你能不能别顶着我师兄这张脸和我说话了?” “怎么,”宁千重不急不缓,“你于心有愧?” 我想我还是别和他说话了。 易容这门功夫,宁千重修得一定不仔细。 细细端详,似是蒙了一层面皮在脸上,只怪我没能第一时间觉出不对来。 他从我这儿得不到答复,又碍于有所求,无法对我动手。左右都是不快活,索性走了,将我困在了这黑黢黢的石窟里。 218. 距离宁千重离开石室,少说过去了六个时辰。 已是初春,石窟内却冰冷寒凉。 水滴砸到石块上的声音响彻石窟,在我耳边时刻萦绕。 我只着了一件单衣就叫他带走了,不由得缩紧了身子,打起了喷嚏。 在这段时间里,我试了许多法子,可怜周围环境没有一处能帮得上忙的,双手反剪于身后,我试着解开绳索,够了许久也没能脱困,反而减了几分气力。 石门响了。 “小师弟?” 我心头一凛,难掩激动道:“师兄!” 宁千重功力应在三师兄之下,必定是三师兄循迹而来,破门救我来了。 久等不至,点燃火折子的声响却格外清晰。 红光映上脸庞,不属于三师兄的嗤笑声随之而至。 “你且看清了,李雁行一时半会可找不到这儿来。” 宁千重这个疯子。 光线黯淡,难以视物,他又换了一副面皮,装作三师兄的模样来讥笑我。 219. 我平复了心情,继续用指甲磨着捆缚的绳索,指尖渗出的血凝了又淌。 疼归疼,若是能解开粗绳,也算不得委屈。 宁千重举着火折子,高高在上地瞥了我一眼:“常公子,近两日未进水米,恐怕你已是饥肠辘辘了罢。” 我说:“还好。” 哦豁, 原来我昏了有一整日,现下已是第二日了。 其实我挺饿的。 ※※※※※※※※※※※※※※※※※※※※ 【waring:下章发刀,12-14都更,吃不了刀的宝宝可以囤这几章,之后一直到完结都不会发刀了!】 大噶稳住啊……一定he绝不be的…… 40、无情剑(六) 220. 宁千重道:“你还不打算同我交代那残卷的去向吗?”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的确不在我这里,你找错人了。” 宁千重冷笑一声,手掌顷刻间探进笼中。 他蓄了长长的指甲,银制戒环箍于指根,轻轻一动便滑向了指关节,又至指尖。 银光闪动,指甲划开衣襟,刺破我肩头皮rou,戒环瞬时嵌进骨rou中。 “常公子娇生惯养,不知可能忍下这钻心痛意?” 我不答话,借着痛意的刺激保持清醒,暗自运作丹田。 他也不急不恼,像是在心中酝酿着旁的法子来捉弄我,甚至是含着笑离开了石窟。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始终在机械地磨着韧绳。宁千重中途来了有三四趟,得不到他要的答复,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法子便是如法炮制,几次皆是以我身边人的面容露面,在我身上扎下的锐器却是只增不减。 我饿得头晕眼花,缺水使得口干舌燥。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