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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Shi Day22 JinShi “您真的要让伊柏相亲?” 靳时站在房间里的窗户边。这是长沙本月第五个多云天气,太阳时隐时现,云层绵密如针织,软软地卧在天边。 从这里可以看见来回巡逻的保安,正询问来往的过路人。 “爸,您是觉得现在安全了?”靳时压着喉间的怒意,眉头不意外地皱起来,“是因为现在确诊数字没以前上涨得快了,就觉得疫情这种事跟自己无关了是吗,现在跟别人接触……网上相亲?” 靳时彻底被气笑了。 “有多靠谱……啊哈,很靠谱,隔着屏幕谁知道真假,那女孩会知道她的相亲对象不喜欢女孩子吗?” “靳时!”父亲低声训斥一声,“你姑姑在旁边,不要乱说。” “事到如今,我还在乱说?”靳时压着胸中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声音平和下来,“这么多天,我跟您说同性恋不是病,您骂我被伊柏带坏了,我发给您的权威文章您不看,三流推送倒是奉为圭臬……爸,不想接受不愿意接受的内容您就直说,您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父亲立马严肃起来,声音里的恼火隐隐绰绰,“那不是病要心理医生干嘛,伊柏那孩子就是太乖,容易着道你知道吗!你姑姑这是为了他好!” 那边手指敲击桌子的声响哒哒不停,想来父亲也动怒了。 靳时转了个身,这房间面积倒是不大,一张双人床,一张电脑桌,衣柜和床头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乍看很冷清。 靳时这才发现冷清,一个人住其实没感觉,瞿宁不在才觉得空。 那么……伊柏呢? 一个人的房间,联系不上的恋人,和永远絮絮叨叨,道德绑架的父母。 “伊柏呢?” 靳时突然平静下来,连声音也不带感情了。 “还在家呢。”父亲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伊柏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话……呵。”靳时笑了笑,心里的烦躁烟似的冒出来,“这句话您曾经说过,在伊柏因为我跟您发火的时候。” 这话一出,手机里面都陷入了难以形容的沉默。 伊柏很乖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并且从无人反驳过。 这个很乖的男孩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因为靳时严重的神经衰弱,提出要跟他一起出去租房子住,并在觉得就是矫情的靳时父亲面前发了火。 “他考一百的时候,您觉得是应该的。他整夜睡不着,您觉得是矫情。” 瘦弱的男孩子把比他高一头还要多的哥哥护在身后,双肩颤抖,脸颊因为愤怒而涨红。 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有的胆量。 连靳时当时都这么想。 “他做卷子做到吐,你不知道。他被您骂蒙在被子里哭,你不知道。他因为你给的压力常常失眠,困倦,你不知道。他被你伤自尊侮辱谩骂,被你折磨感情折磨到想自杀,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你儿子这些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用自己都做不到的要求去要求别人,就在昨晚,我哥他因为期末考试的成绩在外面吹了一夜风睡不着,你问过一句吗?” “别用一副听陌生人故事的表情看着你儿子,做爸爸,你根本没合格过。” “我不会让你毁了我哥哥的。” 靳时从只亮着一盏灯的小房间里转回思绪,小小的背脊挺直的男孩子重新坠回记忆里。 他吸了一下鼻子,以免自己溢出哭腔而显得软弱。 “那么,现在。”靳时清清冷冷地开口,“我也不会让姑姑毁了他的。我保证。” 三十欢Day23 Jin-Ning Day23 Jin-Ning 瞿宁出去了一整天。 一开始她说去徐青雅那里,但通常都是午后就能回来。靳时忙着工作,直到晚上看见房外客厅里没有亮灯才发觉瞿宁还没有回来。 有点反常。 靳时望着门,知道自己没有瞿宁的任何联系方式,想着再等等看,吃完饭刷碗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瞿宁站在门边。 “回来了。”靳时见她表情不对,没敢多开口。 客厅里的灯开着,将靳时的手照得很白。但玄关处关着灯,女孩站在不被笼罩的黑暗里,沉闷得像个影子。 靳时拿捏不准她的具体情绪,没贸然开口。 瞿宁深吸一口气,她看着靳时刷完碗,眼神平静地询问:“我可以把灯先关掉吗?” “……可以。” 瞿宁把客厅的灯关了。 七十多平的小公寓顿时陷入了静谧的暗黑里,从瞿宁的角度径直看到窗户旁边不断飘动的窗帘,而靳时变成模糊的剪影。 靳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女孩情绪明显不对,他不打算撞枪口,于是绕过厨房想回去。 但瞿宁叫住了他:“我们谈谈吧。” 靳时停住步子,他眼睛适应了黑暗,所以能察觉到瞿宁从开门至今一成不变的姿势,他脑中顿时明白过来,侧身对她说:“先进来吧,门口风大。” 瞿宁关了门,她凭记忆绕过家具,来到靳时身边。 “你,”瞿宁顿了顿,嗓音干巴巴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瞿宁看着他,却又不敢看他,黑夜给了她保护色,让她还能正常发音:“我的情况,我的家庭……小青说漏嘴了。” 靳时低头,他其实能看见她的眼睛,和她眼里复杂的情绪。她心里一定纠结极了,可他同样半斤八两,没好到哪里去。 “很早。” 早在她遇见他之前,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瞬间。 靳时自嘲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的戒指,我看到了。” 他也不算撒谎。 这让瞿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不能描述自己内心的感觉,震惊吗?好像很短。愧疚吗?现在也谈不上。就只好站在这里,任由脑子乱麻似的混沌。 靳时轻微叹了口气,他这几天叹气次数很多。 “你想问我什么呢?”靳时向后退一步,坐在了沙发边缘叠起的枕头上,那是他昨天同瞿宁zuoai时避免她跌下去而垫的,“首先,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是吗?” 是的,他不应该知道。 他应该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心安理得地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件从一开始就错了的事情,从她勾引他起。 哪怕陈墨伤害了她,但自己遍体鳞伤并不是糟蹋别人的理由。 她当然可以当成报复,但是站在靳时的角度——一个因为别人不幸而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他有自己的生活和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