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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足够多的军队了。 至于工人? 鞭子会教他们顺从和勤恳,金币只会让他们越发贪婪。 路维斯枢机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工人,没有说话。 他倒不觉得罗兰女王这种举动是愚蠢的仁慈,他只觉得这场景令人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不安。为什么不安?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走吧。”思索无果,路维斯枢机对图瓦使者说。 图瓦使者只能将恋恋不舍的目光从那些工人身上收了回来,快步地跟随人群离开了码头。他们不能引人注意,不能暴露身份,他们必须尽快地、秘密地赶回教皇国。路维斯枢机必须尽可能快地重回圣城。 因为,教皇即将病逝。 按照教会的规定,在教皇选举期内不在罗马的枢机们将自动丧失参与选举的权力——不论是选举他人,还是被选举。 卡佩尔家族小心谨慎地封锁了这件事——他们虽然不再追杀路维斯枢机,但仍戒备着他,以及其他潜在的威胁者。卡佩尔家族绝不希望他们赶回圣城。傻子都猜得到,莱纳德主教重返圣城的这一路,会非常非常地不平静,这也是为什么他特地将自己伪装成了商人。 图瓦使者收回目光。 他由衷地希望那位教皇陛下,能够稍微死得慢点。 ………………………… “教皇病重。” 阿黛尔在道尔顿的陪同下,在王室花园中漫步。 道尔顿来向女王汇报士兵已经挑选好了,而女王也没有隐瞒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国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月末了,秋季悄然离去,大部分玫瑰已经不再盛开。但皇家花园哪怕进入寒冷的气候也绝不会单调乏味,除了有精心培育的结果灌木和盛开在冷风中的冬季花卉外,还有经过精心培育盛开在暖室里的冬玫瑰。 颜色深红如醇酒的冬玫瑰在风中盛开,阿黛尔伸手折下一朵,拿在手中。 “他活不过这个月。” 女王陈述将死的消息,就像陈述一只鸡或者一匹马要死了一样,毫无敬意。 “您认为路维斯枢机能够成为新的教皇?” 道尔顿不知道女王是从何获得教皇病重的消息,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阿黛尔指尖触碰着丝绸般厚实的玫瑰花瓣,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我们现在这位将死的教皇是位十足的蠢货……” 她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要知道,鲁特帝国十几年前因为确立新神教派为国教,与教皇国对峙,拒绝承认教皇的权威。 结果,新教皇上位,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向自己的敌人示好。如果为此他成功除掉仇敌,无人知晓也就算了。但他偏偏失败了,不仅失败了,逃走的路维斯枢机还将这件事广而告之。 这简直相当于教皇亲自扯下自己的权威,往地上踩了两脚。 如果不是卡佩尔家族实力足够雄厚,他完全不可能就任那么久的教皇。 现在就不一样了。 教皇的家族正在衰落,取而替之的是逐渐恢复过来的路维斯家族。然而命运弄人。历史上,路维斯枢机并没能成功回到教皇国——他死在罗兰帝国与教皇国的交界地带。 最后成为新教皇的,是一位雅格王国扶持的枢机主教。 如果可以,阿黛尔当然不希望雅格王国把手伸到罗兰的后背来。 帮助路维斯枢机登上教皇的宝座,对罗兰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鲁特帝国希望通过订婚的方式,约束罗兰帝国。女王也希望通过扶持一位对鲁特帝国抱有仇恨的教皇,来牵制鲁特帝国。她不想赌盟友是否会全然善意地看着罗兰帝国发展起来。 如果莱安德枢机能够成为教皇,那么未来一旦鲁特帝国要出兵罗兰,他绝不会放过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 另一方面,女王比谁都清楚即将为她,为罗兰帝国带来什么压力。在这种时候,如果能够赢得一份来自未来教皇的友谊——哪怕这份友谊不会公之于众也不会有多么坚定,对罗兰而言,都是可贵的。 “如果莱纳德枢机拒绝接受罗兰的善意呢?” 道尔顿思考了一下,问。 这种可能性很低,但并非不存在。 阿黛尔·罗兰加冕为王的过程十分复杂,有不少枢机主教以沉默来拒绝承认她王权的合法性。莱纳德枢机难保不会是这类固执分子之一。 “那就斩下他的头颅。”阿黛尔轻柔地回答,“然后给鲁特帝国送去。” “所以您需要由足够可靠,足够能保守秘密的人来做这件事。”道尔顿低声说,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绝不能让鲁特帝国得到消息。” ——毕竟,目前罗兰帝国还需要鲁特帝国这个盟友。 “您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我手上,”道尔顿站立不动,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女王,“您……” 他有心想说,您不怕我出卖您吗? 但“出卖”这个词还没滚到口边,就像火一样灼痛了他的舌头——道尔顿不敢去提及这个词,那是横亘在他与女王之间的伤痕。在平时,他小心地回避,她也同样不会提及,但这不意味着它便不存在了。 就像那些散落的文件,就像那份他至今仍然留着的委任书一样。 不要去碰。 不要去让它浮起来。 于是,话到口边,转了一圈,变成了:“您是不是该给点恩赏?我总得给我那些去卖命的兄弟们些东西吧?” “他们会被封为骑士,并且将被授予罗兰勋章。” “那么,”道尔顿脱口而出,“我呢?” 女王转头看他,阳光透过冷杉木的枝叶,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处落着一点亮光就像那里粘着碎钻。道尔顿很想伸出手,去碰一碰那如天使落下神光般的眉梢眼角。 “我可没钱打造第二朵黄金玫瑰了,”女王丝毫不觉得直言王室的贫困有什么不好意思,“修码头和船坞已经快掏空修道院聚集起来的财富了。” “那就请您把手里的那枝玫瑰赐予我吧。” 道尔顿说。 阿黛尔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才漫不经心地将刚刚折下来的冬玫瑰递给了道尔顿:“既然如此,您可要好好保管。” 道尔顿没想到她真的将玫瑰给了自己。 他捏着那支冬玫瑰,站在那里,一时间表情奇怪极了。 惯于握枪的手,忽然有一天握住了艳丽娇嫩的鲜花,那种感觉就像只知狩猎的嗜血猛虎,忽然有一天嗅到了花香一样。 柔软与冰冷、芬芳与血腥、脆弱与坚硬…… 格格不入的陌生领域。 ………………………… 有“战争武器”之称的道尔顿今天居然在衣领上别了一枝玫瑰,当他从回廊上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