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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畏惧的坦荡向他索取时,纠缠与交融的爱欲就再也无法分开了。 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于是终于坦然接受了这一切-------这将是此刻,也当是永远。 那夜颠龙倒凤,直不知天地为何物。阳渊醒后正是清晨熹微之际,怀中的卫映因困怠还在昏睡,窗边高珩已披衣起身,那衣袍并不如他平日那般紧紧收束,倒更有飘摇之态。他小心翼翼起身,到窗边拉住了高珩的衣角:“行哥。” 高珩偏头看他,那容色映衬曦光如神仙中人,而这样的颜色是他握在手里能肆意亲近的。念及此,他心尖嘭发出一蓬绚烂的快意,那快意又很快沉淀下来成为依托心底的安心,教他清晰地意识到他所曾经梦想而后又不敢乞求的人和事物是握在了他手里的:“能问你桩事吗?” “我有什么能瞒你的?”高珩一阵失笑,复而正色道,“你但凡问了,我便不会欺瞒你半分。” “你曾经说得国不正,必为宗庙之祸。高桓毕竟是嫡支正统,你再得人心,起兵也是造反。”阳渊低声道,“你往后回邺城,是要废立,还是自立?” “我行废立,靠的并不只是威势;嫡庶正统,也并非不可异位。”高珩淡淡道,“他们想要我当北齐的皇帝,我偏偏不当。” 他言语中有戾气,神色却一派平静,显然早已想好后路,而他旋即又道:“另立新帝,是浪费了这大好局势,你应当知晓我断不会甘心。”高珩轻笑,与他额角相抵,“我从前是一叶障目,想不见宇文羿名为交托你江山,实则不过置你于宇文宗亲生欲rou啖之际。若是你鞠躬尽瘁,他不仅可拱卫江山,亦能与你有鱼水之名;若你自取天下而甘于一隅,便生前无功业弹压群臣,死后亦背负千古骂名;若你拱手江山于我,便等同背誓;若你成一统之业,我们便你死我活、相见刀兵。方方面面,面面俱到,他横竖总不是一败涂地。” “若神佛有灵,他早已身往阿鼻地狱,千秋之后名声如何,我也并不在意。”阳渊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手掌温暖许多,“行哥,我......” “我知晓宇文羿的用意,也知晓你的为难与不得已。”高珩截断他话头,语气温柔而坚决,“所以待你我各自安定齐周后,我把江山给你。” 宇文五王皆乃手握重兵的皇族宗亲,因血脉亲疏有别、封地贫富有分,虽在维护宇文氏皇族之事上同心同德,彼此所派遣的军队亦兵种多杂,看似人多势众,实则难以齐心。王玄声起初碍于军旅疲敝,只欲避其锋芒,拖延到城内情况分晓,卫映在问清五王方位动向后却断然命重骑截断越王来路,与其亲厚的陈王慌忙来救,其轻骑却难以与朔北重骑相抗,后路又为晋阳大军拦截,两面夹击下自知难敌,慌忙向后方因兵多粮重而行军迟缓的代、腾二王求救, 卫映乘势浑水摸鱼,命王玄声率朔北军队先陈王而出,称北齐来犯、阳渊已死,现率晋阳部愿与二王合力抗敌攘外,二王不疑有他,率亲军会合才知中计。五去其四,最先到灵武、欲坐收渔利的赵王亦不得不束手就擒。 高珩听王玄声简述经过,自得之余,心中亦有慨然:“我以为他脾性暴烈,素喜以锋锐之骑破敌,不知行混战反间,亦甚自得。” “侯爷也是不得已。”王玄声道,“他还在病中,尚不能单枪匹马冲锋陷阵,此番是占了敌明我暗之便,混战中取敌将首级。” “混战之计从无甚便利,是他看得清何处为可乘之机。”阳渊抚掌,“只知与士卒同甘共苦、冲锋陷阵,不过能叫声勇将;能因地制宜、乘势而为,更有胆略气魄于乱局中镇定自若,才是真将军也。” “公爷当年在雁门关第一次见到留朔侯时便如此感叹。倒不知是公爷慧眼如炬,还是有所偏爱?” “本公当然甚会识人......”阳渊偏头,看到高珩审视的眼光心虚一笑,改口道,“偏爱自也是有的,可若不是阿映委实将才,我纵然偏爱,也是说不出口的。” 他念及此,心中不免又溢出欣慰之意:卫映才十七岁,就已有如此彪悍传奇的战绩,来日要一统天下、挥师南伐,他又会是何等的光芒万丈呢? 他想到此处便不自禁生出笑意,,三人已到了众部汇集之处,北周诸部见高珩与阳渊一同到来,彼此皆讶异不已,阳渊居于上座,睨视众部,却是一派神情自若:“来人,带五位王爷上来。” 那五王夜里被严加看管,半刻钟前才被押到一处,各自兵荒马乱,都想不清是何处出了差错。待到被押到众部面前,见阳渊与高珩坐在一处才想明白兵败缘由,脾性最暴烈的陈王当即对阳渊怒目以视:“阳渊!你乃大周大司马大将军,仰承先帝遗诏辅佐今上,何以屠戮忠臣、生不臣之心?” “本公自受命以来,鞠躬尽瘁、事必躬亲,对陛下与太后谨守礼仪,不敢僭越。不臣之心,何以见得?”阳渊不急不缓,不似分辩,却似闲话,“倒是你们五个,无勤王之命却擅离封地,违背祖制,与谋逆同罪,如今还敢在本公面前大放厥词,当真不知羞耻。” “你还敢狡辩?”越王目眦欲裂,“你以凡庸之才,藉亚父之势,挟幼主而令天下,威福自己,赏罚无章,不臣之迹,暴于行路。尉迟将军居将相之位,与国同休共戚,义由一体,我等受其命离开封地,纠合义勇,匡国庇人,正是为陛下清君侧!”他将目光转向高珩,连连冷笑,“何况北周之事,轮得到齐人插手吗?” 高珩不做言语,阳渊亦缄默,五王中年岁最长的赵王本合目沉思,此时也开口斥道:“先帝遗诏命你摄政不假,然建昌五年伐齐时便明言琅琊之患,甚乎虎豹,遗诏亦明言你不得将长安基业交予外人,你勾结琅琊王,乃通敌叛国,先帝欲寄你以大周安危,你如此作为,还敢受先帝托孤之命否?” “‘前有司奏,突厥莫蓝汗者伐齐不得而掠周境,枉合盟之德,讽背义之先。朕闻,闭宫长思,悟此乃朕之不明也。朕惑于jian邪,驰周齐兄弟之好,行吴侯背盟旧事,深惭深愧,长痛长悲,亦长思如无此昏庸之举,则北狄必诛,而东邻仍睦。朕今北伐,意修旧过,望齐王感朕之诚,万民解朕之忧,重修旧好,以续厚谊’。”须臾,却是高珩一字一句背一道诏令,多说一字,宇文五王脸色便灰寂一分,而高珩背完最后一字后轻轻一笑,看向赵王,却似不耻下问,“孤不甚知晓北周典章奏表,不知这道武皇帝所颁的,可否字句有误?” 乃宇文羿亲征突厥前所颁布诏令,情真意切地后悔背盟之事,想同北齐重修旧好。只是北齐朝野上下对宇文羿背盟之举恨之入骨,皆不肯信之,宇文羿未得高珩回应仍执意北伐,却在途中病倒,还军长安一日后便病逝,此后阳渊虽也曾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