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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我的,脾气也不好。上一次来,我们还吵了一架……” 余白辞穷了,只好顺着他问:“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呢?” “也没什么事,”Arvin 回答,“难得见一面,她总是心不在焉。我不开心,就跟她吵。她直接说自己不是个好母亲,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母亲……” 余白听着,不禁有些感触。 谭畅是交易员出身,而所谓交易员,就是要通过买卖获得最大的价差利润。每一天,每个小时,每分钟,甚至每一秒,她都需要做出选择。按照她的履历来看,她应该长与此道,挣了不少钱,但她的人生选择却又那么糟糕。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恐怕是在后悔生了这个孩子吧。 果然,Arvin 也有同感,继续说下去:“……我很生气,问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生下我? “她怎么回答?”余白问,不是敷衍,而是真的想知道。 “她突然静下来看着我,然后说,不是的,只有这件事,她一点都不后悔,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还说,我是她生命里遇到的最好的人。我说人生很长很长的,我最多跟着你十八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啊?她摇头,说你不懂,你是我的孩子,所以哪怕你不喜欢我,哪怕我们不在一起,也不管我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人,都不可能比得过你。” “我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生着气看着她上飞机走掉了。其实,我也想跟她说,你是我mama,不管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余白听着,只觉得眼泪涌出来。电话开着免提,她忍着,没发出任何声音。 唐宁看了看她,替她说下去:“这些话,你可以写在信里,你mama会收到的。” 电话那边默了片刻,只传来些微的风声,像是在极其空旷的地方。 最后,才是 Arvin 的答复:“好,我会写的。” 第124章 我不会放开你 两天之后,他们收到 Arvin 的邮件,打印,翻译,通过警方的审核,再送进看守所。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封信,写着一些华裔全优生的日常琐事,比如他在学校里的成绩,击剑比赛得的奖,还有新练成的几首钢琴曲,但叫余白印象最深的却是更加细小的一段回忆。 Arvin 这样写道,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三岁多,四岁不到,谭畅去看他,总是喜欢带着他做同一个游戏——两个人手拉着手在草坪上转圈。 第一次这样做,谭畅就对他说:“千万不可以放手,否则会摔出去。” Arvin 胆小,向母亲求证:“我会受伤吗?” 谭畅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只要你抓紧我的手,就一定不会有事。我不会放开你,mama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他记得幼时的自己对着母亲点头,郑重地保证:“我会抓紧的,我也绝对不会放开mama。” 于是,他们在草地上转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周遭的一切都变成眼前飞速掠过的明艳的色带,直到他们实在累了,停下来,紧紧拥抱在一起。 “再来一次!”等到那一阵晕眩过去,他总是这样欢笑着恳求,“再来一次!” 这一段叙述,余白第一次读的时候就忍不住落泪了,后来在会见室里看着谭畅读这封信,她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确定这究竟是因为孕期激素水平的影响,还是这几行简单的文字真的动人到了那样的地步。 毕竟,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她这样的反应。 唐宁只是静静坐着,提问,记录,一如既往的理性和疏离。 而谭畅甚至读着读着就笑出来了,说:“那只是个蠢得要死的游戏,甚至都算不上是个游戏。之所以总是带他这么玩,只是因为我每年最多去看他一次,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带孩子,结果就这样从他三岁一直玩到七八岁……” 余白就那样看着她笑,然后又看着她把脸埋在手掌中痛哭。 直到最后,听见她说:“帮我联系检察院的承办吧,我要检举。” 至此,这一件看来简单贪污和挪用公款案又牵扯出了一连串的他案。 首先是李洪庆的骗取出口退税罪,洗钱罪,非法经营罪,以及帮助转移赃款罪。 而后,还有那个已经功成身退的纺织集团一把手,他与李洪庆之间的私交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起,也势必会浮出水面。只可惜时隔几年,人和钱都已经在境外,要再追回并不容易。 除此之外,谭畅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用了理博的 AI 的产品做法条预测、罪名预测以及刑期预测,前面两个阶段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到了这一步,案情突然指数级别的复杂化,估计是要把 AI 都给折腾疯了。 结束那天的会见,两人回到事务所,跟陈锐略作讨论,关于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说完正经的,陈主任又发表高论,对唐宁说:“当初谭畅刚出事的时候,我就在纳闷,这个委托人明显隐瞒事实,还在看守所里自残,你怎么那么执着非要做下去呢,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余白倒是听不懂了。案情走到这一步,后续的社会影响必然很大。但经历过这么些事,陈锐不可能不知道,唐宁是最不喜欢搞出大动静来的。 陈锐笑着解释,说:“他不就是为了当年那个案子,心里还是意难平嘛……”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宁打断:“谭畅的父亲是 A 大的老师,人家通过我爷爷找来的,我怎么可能随便拒了呢?” 陈锐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余白,嘻嘻哈哈地结尾:“也是,我本来还在想,唐教授怎么连亲孙子都坑呢,介绍这种案子给你?搞了半天,高人到底还是高人,随便掂掂分量就知道是案中案。” 等陈锐走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余白问唐宁:“当年哪个案子啊 ?” 唐宁像是早知道她要问,直接回答:“就是我给朱丰然做助理的那个。” “那是为什么意难平啊?”余白又问,纯粹只是好奇,是什么让陈锐用了这么一种文艺的表达。 “不就是做了一半没能做下去么,”唐宁笑起来,“当时为了那个案子搞了不少调研,就算派我去洗钱,我都得心应手。谁知道想你想病了,便宜了陈锐捡漏,这回总算都派上用场了。” 疑问得到了解释——正是因为经历过朱丰然的那个案子,所以唐宁才从一开始就有那方面的怀疑,而且不管是法律分析还是案例都准备得那么详实。 但这里面有句话还是叫余白听得有点刺耳。 “什么叫想我想病了?”她简直哭笑不得。两人那次分手,只得了几条短信。她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