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书网 - 耽美小说 - 大浪淘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没有气感的人也可以修内丹道了。

    第二,双修可以瞒天过海,躲避天劫。

    绛屿把这些年的研究拿了出来:“炼精化气生出了新的‘气’,所以天道会出面调节,但只要我们自己在天道之前将他平衡,天道就没办法了。大道之下,天道也得守规矩。”

    天衍作为一个刚被天劫劈伤了魂的人,实在不想听这迟来的最新成果,只是看着黑了一个色号的绛屿问:“你是被卖到黑砖窑去了吗?”

    绛屿拿着他的斗笠在指尖上旋转,知道天衍是想问自己这些年的动向,于是也不隐瞒:“我到了世界的尽头,你知道吗,那里的人们都信奉一位真神,可神奇了,有求必应。”

    “你求什么了?”

    “我啊?”绛屿看了他一眼,“我说我想要老婆。结果他给了我一个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

    天衍:“……”

    绛屿停下了动作,他趴在桌子上冲天衍挑了挑眉:“就因为这,我就觉得那个所谓的真神也是个水货,连我想要什么都没搞清楚。”

    “你想要什么?”

    绛屿不说话,只望着他笑。

    可能是历经千帆,也可能是经年妄想,总之天衍这回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眼里的话,顿时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是我想的那样吗?

    绛屿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只当自己又是想多了,于是他只好不尴不尬地站了起来,转移话题说:“那什么,听说你……哎——”

    绛屿整个被压得坐了回去,后背猛地砸在桌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天衍封住了嘴。

    他的脑袋“唰”的一下成了一片空白,这么多年在外头,每碰到一个像他的,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有可能是眼睛像,有可能是鼻子像,还有可能哪里都不像,就感觉像。

    可是他都会停下来,想一想太玄山。

    萧显还在世的时候,他为了避嫌,不敢上太玄给天衍添乱,于是两袖清风地跟着商队西行的商队出了关。

    一走就是这么些年。

    当年他在罗耶寺里入乡随俗的时候,真神给的其实不是妙龄女郎,而是天衍——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泥巴人。

    绛屿知道是假的,可他也没故作清高,对着人家该想的不该想的通通都想过,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活到这么久,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可独独没敢想过“君心似我心”。

    “……天衍?”

    天衍把头埋在他是肩上,紧紧抓着他的衣裳,绛屿愣了一下,他感觉到天衍在发抖。

    窗台上最后一盏长明灯收缩了火光,只剩下豆大一点随风摇曳着,颤颤巍巍地不多时就要歇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天衍没有力气问出去,他贪婪地从绛屿身上汲取着自己逐渐褪去的温暖。

    晚了呀。

    绛屿感受到圈住自己的力量慢慢抽却,眼前的青丝一根一根地变白,红颜枯骨,朝生暮死。

    长明灯溘然长逝。

    绛屿把斗笠戴在他头上,笑着说:“没事,我去找你,天涯海角都找。”

    第110章 绛屿番外·中

    “大姐!高人请来了!”

    一个年轻人还在门外就先朝里头吼了一嗓子,急急忙忙地领着高人往屋里走:“我那外甥生下来就只有耗子大点,病殃殃的一天能往鬼门关里扑腾八回,大家都觉得养不活,劝他娘再生一个……请这边走。”年轻人拉开门,“可那小子也是命硬,三年了,总还吊着一口气——喏,那就是。”

    高人取下斗笠,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绛屿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天衍的第一次转世,本以为他说的命魂受损不过是体弱一点,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遭罪,那得受了多大的损?

    根据现有的例子来看,渡劫失败就失败了,从来没见有谁还能从天雷之下逃出来的,天衍不仅逃了出来,还给自己续了七天的灯,是他格外要厉害一些吗?

    怕不尽然。

    天道之下一视同仁,天衍更有可能是用什么来换的——比如后世魂力。

    绛屿是在毗茨列听到传闻说天衍君要不好,毗茨列那个时候也算是家大业大,离天顺朝也有那么远的距离,连他们都听说了,这事就不可能是不小心传出来的。

    渡劫失败是个多丢脸的事,天衍门还不得藏着掖着,再不济跟明溪一样编一套飞升的说辞——绛屿一向不觉得明溪是飞升了,他自己还没飞升呢,哪能让人捷足先登?

    可是消息还是从太玄山传出来了,甚至连生死七天都传得分毫不差,想到这儿,绛屿就是再不明白也明白了。

    天衍在钓他。

    绛屿给面前痉挛的孩子喂了一粒金丹,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万一我没听到消息,你是不是就认为你不重要了?

    到后来,绛屿看着床上呼吸渐渐正常的人,探了探他的额头,心说:“我没回来的那几天,你在想什么呢?我不爱你,不关心你,生死与我无关。所有的春花秋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蠢材。

    绛屿没有久留,此一世彼一世,他不可能完全不顾现实去掺和天衍这一世的人生。

    他回了天衍峰后山,和同样孤家寡人的陵泉搭伙,准备过段时间再下山去看他。

    可是等到半个月后他再回到当地的时候,孩子他舅就告诉他,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舅把绛屿拉到远了些,小声说:“是好好的啊,醒来还能下床了!可是没过多久就开始七窍流血,大夫说是补过头了!你给他吃了什么?”

    “……金丹。”

    绛屿忽然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能给他吃金丹呢?”

    他那个样子,怎么受得住?

    我是猪吗?

    他舅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自责,三年了,他们家为了给他治病,欠了一屁股债,就算不是现在,也拖不了几天了。说实话,走了也好,下辈子投个好胎,还能少受点罪……就是我那个jiejie还没缓过来,哎。”

    根据当地的习俗,早夭的孩子都不办事,家里人随便找个过路地就烧了,不起坟,不立碑,就当这一世没来过,过路的阴差就当自己人领着走了。

    绛屿借着“搜魂符”找到了他的埋骨处,新翻的土已经被来往的车辆压得很平实,一根绿芽从里头长了出来。

    他家小舅说,他三年吊着一口气,拼了命地想活,而自己却亲手断了他的生路。

    绛屿坐在路边,没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