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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却就面朝下,猛然扑倒在地。 ——上衣穿好了,长裤却忘了提上。 倒是张辽听到动静,一头雾水地叩门进来,就看到吕布这副脸着地的蠢样,愣是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怎么回事?进贼了?” 吕布默然不语地站起身来,草草抹了把脸上的灰,没看到有流鼻血,又见张辽竟自投罗网,哪有放过的道理。 当场双眼一红,口中大喝一声,一个饿虎擒羊,将张辽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暴揍了一顿。 张辽好心来看情况,却平白无故挨了顿揍,气得够呛:“你个吕奉先,昨晚是吃了疯药,还是着了邪魔,昨晚乱撒酒疯还不够,到今个儿一大早还没完了是吧!” 吕布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冷笑道:“臭小子,把我跟那鬼狐狸安排到一张榻上,倒敢有理了!” 张辽气极反笑:“怪我做甚!那可是主公的命令!” 吕布断然不信:“休得蒙我,主公岂会干这等事!” 张辽双目喷火:“我难道还敢假借主公名义不成!猪脑子!你自个儿在昨晚干了啥好事儿还不清楚?!” 将主公抱到那么危险的屋顶上不说,还啸那如同魔音的情歌,最后还将屋顶给坐穿了! 吕布观张辽神情忿忿,不似诈他,面色顿时一阵纠结。 可他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昨晚醉酒后干了啥了。 难不成真干了坏事,惹怒了主公,才让主公生了要教训他的心思,下了这怪里怪气的命令? 他心里斟酌不定,不安得很,面上却装得更凶,蛮不讲理道:“好哇,敢骂老子是猪脑子,那就把你打得猪狗不如!” 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张辽按着又揍了一顿,对方才算是老实了。 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张辽也不回骂,只忍气吞声,试图讲道理说:“休要老子老子的,我与你同级,还是同僚,顶多小你几岁,凭什么老——” 吕布身上也被张辽反击得多处挂彩,嘴角青紫,一张俊脸显得很是滑稽。 却还是得意洋洋地打断了张辽的陈述:“废话,就凭主公更喜欢我!” 张辽嘴角抽抽,暗骂:这厮皮糙rou厚,又以脸皮尤甚。 张辽努力维持心平气和:“你老乱发脾气乱打人,回头主公看了,定要再罚你一回。” 这话正戳中吕布软肋,恰恰踩了他最担心的地方。 吕布眯了眯眼,目光微妙地偏了一偏,不屑道:“怎就叫打你了,你当你自个儿是大姑娘,不过切磋一下,还摸不得碰不得了?” 张辽看出他色厉内茬,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吕布从他身上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一身细皮嫩rou,军营里就你娇贵。回头去厨房拿颗热鸡蛋敷敷,省得累主公cao心。” 撇得一干二净,直叫张辽翻个白眼:“不消你说风凉话,我也会去。” 他从不是爱告黑状的,况且平日里切磋比试,打得比这更狠的都有,这点皮rou伤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这错怪了自己还死撑着不肯道歉,又心虚怕被主公讨厌的臭脾气,整个军营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张辽脸色发黑地将被打脏打乱的衣袍理好,吕布悄咪咪地看着,忽漫不经心道:“急急忙忙的,赶着去哪儿?” 张辽没好气道:“城里快没粮了。” 吕布紧盯着他,省得他糊弄自己:“那又如何?” 张辽:“据说主公要变点粮食出来,就让陈县令将百姓们都聚集在官府前,我也想赶去看看。” 变粮食? 吕布面色古怪。 听着匪夷所思,惹人发笑,可想起自家主公那神异本事,笑就被生生憋了回去,成了似哭似笑的诡异脸色。 叫张辽看得头皮发麻,眼皮直跳,不由问道:“你又抽哪门子风?” 吕布一拍脑门,心想都怪那臭狐狸,哄他乱喝酒,才害他差点误了这档子大事。 似乎还激怒了主公,才连这等大事都不喊他在身边当个护卫了。 吕布心情一坏,还是飞快收拾好了状态,催道:“还不快去?我也得去瞧瞧。” 顺手提起张辽后领,健步如飞地直往外冲。 张辽好好一个七尺多的军汉,愣是跟老鹰爪下的鸡崽子似的,被吕布给轻松提起,直目光呆滞地被带出十几步后,才如梦初醒,怒道:“放我下来!” 吕布置若罔闻。 张辽大怒:“你跑错方向了!二傻子!” 吕布云淡风轻:“哦,不早说。” 猛然刹住脚,将张辽一放,轻飘飘地摊手道:“那你带路”。 张辽怒瞪一眼,也没空同他多计较了,大步流星地朝北侧府门行去。 吕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面无表情下,却是满腹愁肠。 然而经那么一耽搁,就已错过最重要的一幕了。 此时此刻的燕清,已站在高台之上,身后左右,分别立着陈宫、贾诩和高顺。 往下看去,是黑压压的万头攒动。 燕清当风而立,身着以金丝绣有云纹的雪白长袍,着碧玉履,手持鹤羽扇,以纶巾束发,乌瀑间雪。 每有清风徐来,便微微荡起几分衣袂,更显飘逸出尘,翩翩无浊,仿佛下一刻就将羽化登仙而去。 燕清眼睑微敛,眸底平静无波,淡然注视着孤单燃着的那株香。 能不靠强行号令就聚来这么多人,也不知是陈宫身为县令极得民心,还是他这初来乍到的州牧略得名望。 在香燃尽的那一刹,燕清止住乱跑的思绪,略略抬眼,迎向底下那一双双充斥着希冀,渴盼的眼睛,静静道:“时辰到了。” 声音不大,可此话一出,却似热水浇入了沸油,让本只是窃窃私议的人群,瞬间炸了开锅,眼神也愈发炽热。 高顺皱起眉头,以眼神向燕清请示一下,得了许可,才前迈几步。 只见这五官刚毅、肤色黝黑的军汉,负手而立,倏然爆喝道:“不准交头接耳!” 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也在那一瞬爆发出来,顿时让所有细碎话语都消失了。 燕清莞尔一笑,心忖不愧是无坚不摧的陷阵营营长,手里动作却半点不慢。 只见他稍俯了俯身,在那事先备下的案桌上取了狼毫笔,在尖尖上饱蘸墨汁,薄唇微抿,就于一方纯白布帛上如行云流水般,书下数行。 贾诩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看,陈宫则一眨不眨地望着,心中疑窦丛生。 那几行字他能看清楚,字体也极潇洒好看,却看不懂写的是甚么。 还真是天书不成? 燕清不言不语,写完之后,就将那布帛弃入火盆之中,紧接着微退一步,从容避开一跃而起的炽焰。 再以左手持那鹤羽扇,向虚空优雅一挥—— “请天赐,五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