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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离婚吧。 三个字，将郁美的母亲彻底打入深渊。 不认识的阿姨爆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我要是你，干脆跳楼算了。” 那一刻，郁美歪着脑袋，天真地想着。 爸爸mama，难道这就是你们送给郁美的生日礼物吗？ 可是郁美，好像并不喜欢啊。 因为mama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得郁美心都碎了。 那一晚，爸爸mama一直在争吵。 就像这争吵没有尽头似的。 她听到，离婚，智障，背叛，这几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 可她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猜，智障应该是指自己吧。 因为学校里，也有同学是这么喊她的。 不过，小刚除外啦。 郁美怎么也睡不着。 她听到门外不断传来扭打，怒骂，杯子摔碎的声音。 她不敢开门去看。 她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拿出自己的作文本，本子上第一排有个小标题，是郁美笨拙地握着铅笔一点一点歪歪扭扭写上去的。 标题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要他们每人写一篇作文。 郁美心想，明天就是她的生日，爸爸mama会带她去游乐园，这一定会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吧。 如果明天，还能和爸爸mama拍张合照，该多好。 那一定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生日礼物，任何东西都比不过。 郁美幸福地期待着。 然而第二天，她想象中的游乐园之行并没有到来。 爸爸mama带着她去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mama双眼红肿，十分憔悴。 爸爸终于解脱，松了口气。 那一天，阳光还是很好。 明媚得有些扎眼。 郁美记得分别时，mama紧紧地抱着她，就像这辈子再也抱不到她了一样，那么紧，紧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细声细气地喊：“mama……” “宝贝，你记住，不管你是不是有智力缺陷，mama都爱你，可是mama没本事，如果带你走，就没有办法给你优越的生活，所以mama只能把你让给爸爸，以后，你就和爸爸一起生活，你要乖，你要听爸爸的话，好好长大，至于mama，你就忘了吧……” 郁美不明所以地看着mama，她想抬起手，帮mama拭去眼角的泪珠，可是mama的泪水好多，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问：“mama，今天是我生日，你为什么要哭？” mama最后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向她道别：“再见了，我最爱的宝贝。” mama决然地转头离去，郁美终于意识到，mama可能真的要离开了，不然她不会流那么多眼泪，她不顾爸爸的阻拦，抱着洋娃娃小跑着追在mama身后，她一边跑一边喊：“mama！mama！不要走……” mama越走越快，她也越跑越快，而mama背影坚决，仿佛怕自己缓慢一步便会心软，舍不得离开。 “mama！mama！” 郁美摔倒了。 她手里的洋娃娃飞了出去。 而这时，大步走在前方的mama也终于回过了头。 看到郁美小小的身躯趴在地上，mama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郁美！” 她不顾一切地转身跑向她，却丝毫没有注意过街时候的红绿灯。 当mama的身体被载有钢筋器材的大货车狠狠抛起，郁美的眼前终于变成了一片血红。 “mama——！” 第29章 爸爸 “mama！mama——！” 郁美绝望的哭喊，在整片街道回荡。 她从血泊中抱起mama的身体，轻轻摇晃。 血染红了地面。 好像连天空也染红了。 顾意想要上前，薄司拉住他：“你去也没用，这是小女孩制造的幻境，这些事已经发生过，我们只能看着。” 顾意无言，看向郁美。 她一直在哭，撕心裂肺。 顾意的心痛了起来。 画面再转。 那是郁美mama死后的事了，舒晴进门，还带来了自己六岁的女儿，小云。 郁美不喜欢舒晴，从不喊她mama，只喊她阿姨。 她每喊一次，舒晴便会打她一次。 用那种，又长又细的小皮鞭。 郁美常常被打得伤痕累累，郁建山视而不见，小云幸灾乐祸。 小云对她说：“爸爸mama都是我一个人的，这个家，你才是外人，因为你是个智障！” 因为她是个智障，mama才离开她的吗？ 郁美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好想mama。 自从mama离开了她，她再没感受过温暖。 她一直穿着mama买给她的那条小裙子，可是，mama没有回来。 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她就这样，每日穿着mama买的小裙子，抱着mama送的洋娃娃，等着再也不会出现的那一天。 她以为日子就只是这样过，可是，有一日，小云突然对她伸手，说：“把你的洋娃娃给我。” 郁美抱紧洋娃娃，摇头：“不给，这是我的。” “mama说，这个家，什么都是我的，你凭什么不给，快给我！” 小云去抢洋娃娃，郁美狠狠推了她一把。 小云摔向茶几，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那水是开水，烫到小云腿上，顿时，红了一片。 小云大哭起来，郁美的噩梦，也从那日正式开始。 舒晴愈发凶残的殴打，父亲日渐冷漠烦躁的眼神，越来越会在家里装无辜可怜的名义上所谓的“meimei”，郁美，失去了她在家中的一切。 她身上没有一块好rou，而父亲每日下班回来，首先拥抱的都是小云。 郁美喜欢公主裙和洋娃娃，小云就对父亲说，她也喜欢公主裙和洋娃娃，父亲就给她买了好多好多，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头上都戴着最美丽的花。 小云抢走她在家里的地位，甚至，连她的房间也抢走了。 舒晴和小云一起把郁美房间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更是把她心爱的洋娃娃用剪刀剪烂。 郁美哭喊着不要，可是没有用，她们把剪烂的洋娃娃丢到她面前，不仅如此，舒晴还拿起了一张合照，那是郁美小时候，她和爸爸mama一起照的，是他们唯一的合照，是郁美最珍视的东西，可是，舒晴就这样，当着她的面，用剪刀，把它狠狠剪碎了。 郁美眼睁睁看着碎片飘落。 她睁大眼，失神的瞳孔缓缓扩散。 “像你这样的智障，我要是你的母亲，那个时候，就该带你一起去了，不然活在这个世上，连你的亲爸都不疼你，还有什么意思呢，哈哈！” 刺耳，猖狂的话语。 全身溃烂，流脓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