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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握在手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本来一心要帮咏棋穿袜子的,这一来满心地下想放手,只盯着手里白 皙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脚看。 咏棋被他握得浑身发烫,脸上热辣起来,好像被人握住的不是脚,而是自己一颗怦通怦通的心。 他紧咬着牙,才能勉强自己不一阵阵颤抖,保持着安静的姿势。 居高临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弟弟脸上,写满怜惜不舍,满腔爱意柔情。 如果可以一辈子都这样被他看着,纵死也甘心了。 只是…… 利用咏善的信任,偷取了咏善密格中书信的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一辈子。 一旦咏善发觉,一切,那么温柔亲昵的一切,都会遏然而止。 他再不会被咏善这样深深凝视,珍爱。 咏棋难过地轻叹一声。 这叹息把咏善惊醒过来,还会错了意,不敢再肆意乱来,默默帮咏棋把长袜套上。 右脚之后,又换左脚。 然后再给咏棋把靴子也穿上,低声道:“好了。” 他想问咏棋刚才叹息什么,忍了忍,终究没有问出口。 如果咏棋就此反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药,咏善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能言善辩,通读诗书,下药这种事在宫里也司空见惯,任谁问他,他都能流畅说出一番教人哑口无言的理由。 唯独对咏棋。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种思恋、渴望、得不到的痛苦、想得到的焦切。 那种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心情。 即使舌灿莲花,也说不出来。 咏棋下了床,两人在房里愣看着,许久都没什么话。 安静得,彷佛一呼一吸,都会被对方听见。 本该叫宫女内侍们进来伺候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讨厌这个想法。 咏善轻咳一下,正经八百地道:“今天放晴了,哥哥,出去走动一下?” 咏棋摇头。 “那么,写写字?” 咏棋沉默,没吭声。 咏善偷偷瞧他,见他似乎有些犹豫,忍着难过道:“如果是我妨碍了,我出去就是。” 咏棋脸色微变,似乎有些诧异,又像狐疑,还带着点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咏善一眼,仿佛怕他真的掉头就走掉似的,半天后,摇了摇头。 咏善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想从这些沉默又不好琢磨的动作里瞧出点什么。当咏棋轻轻摇头时,咏善心里蓦地怦一下,隐约生出点希望来。 难道…… 难道他不怨我了? “这样想,心跳得更快,虽不确定,已有头晕目眩之感,他这样的人,居然也紧张得口干舌燥。 踌躇了半天,默默一咬牙,干脆把事情说白,只要能过了这一关重新和好,不管哥哥要怎样重罚,自己只管豁了性命应承下来就是。 他想个明白,跨出一小步,和咏棋脸对着脸,惴惴不安地低声道:“哥哥……” “哥哥,天气放晴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和咏善同时响起,其音量和音调,把咏善刻意压低的小心声音完全掩盖了。 这永远都在不适当时候冒出来的小混蛋! 咏善恨得咬牙切齿。 咏临从房门出来,看见两个哥哥都在,赶紧进来,“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阳,咏棋哥哥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天算斯文了,快步走进来。 换了往日,这样难得的隆冬晴天,早让他叫唤得整个王府都能听见,上窜下跳兴奋地撺掇别人去郊外冬猎。 自从咏棋病倒后,咏临真的老实了不少。 见到咏临出现,咏棋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和咏善拉开两步。 还是……无法面对咏善烟一白自己的罪行。 刚才咏善靠近过来,让他的心像上了弦的箭,弓拉得满满的,那样的气氛,他差点就想跪在咏善脚下,把自己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五一十通通说出来。 他辜负了咏善。 他利用了咏善。 第一次去冷宫时,他就得到了母亲的授意。 他一直、一直,都享受着咏善给予的一切美好温柔,却居心叵测地要背叛咏善。 是他,趁着咏善不在的时候,利用咏善的关爱允许,利用咏善对他的珍惜思念,轻易打开密格,偷走了恭无悔的书信。 差一点,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开口痛快地说出来。 然后任凭发落。 只差一点。 咏棋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忽然闯进来的咏临,还是该生他的气。 “怎么了?”咏临看着面色古怪的两个人,闷闷地问。 经历这些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个惹祸精了。 难免比从前小心许多。 见到哥哥们脸色异常,立即在心里回想是不是自己又闯祸了。 好像没有啊。 “没什么。”咏善终于恢复过来,答了他一句,顿了顿,又道:“下次进来,先打声招呼。多大的人了,虽然是兄弟的房间,也不该没礼貌的乱闯。” “谁没有打招呼?我在门口吭了声才掀帘子的……”咏临低声嘟囔。 三人都有各自心事,对着也是闷闷的,又不知为什么觉得尴尬,应付着各找事干。 咏棋在书桌展了纸,心不在焉地练字,咏善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也不敢太妨碍他,在房里寻了个角落坐下,翻看剩下的奏折。 咏临模模糊糊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却不甘心就这样走。他找不到合适的事干,在房里东看看西看看,想起从前虽然调皮,两个哥哥都挺疼爱他的,现在怎么成了人见人嫌的那个?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不过,好像自己也是罪有应得。 也不知道哥哥们以后会不会永远都这样讨厌他。 咏临一边想,一边在房里观天望地,他如今不敢乱嚷嚷乱翻东西,憋得比谁都难受,老实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去找咏棋,要帮他磨墨。 咏棋轻轻道:“不必,我也不写多少,这么点墨够写了。” 他是无心之言,对咏临而言却好比一盆冷水浇到头上。 咏临只好踅到看奏折的咏善身边,盯着咏善看了半天,才低声问:“哥哥,母亲今天来了?” “嗯。”咏善抬起头来扫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听门口的小内侍说的,他说你还搀扶着母亲,送到门外。” 咏善不置可否,只道:“母亲最近身子不好,你该去看看。” 咏临猛然沉默。 过了一会儿,露出孩子似的倔强,恨恨道:“她骗我喂咏棋哥哥吃毒药,我……我再也不要见她!” 咏善看他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眼珠子黑白分明,好像一辈子也长不大的小老虎崽子,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咏善扯起嘴角,苦笑一下,喃喃道:“你这蠢东西……” 举起手上的奏折。 啪。在咏临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 咏临脑门上挨了一下,却并非全无所得。 王少心里不知为何,猛地轻松了不少,好像咏善那一奏折拍得正是地方,又把他拍回了自己这个弟弟该有的位置。 他嘴巴里嘀咕了一下,站起来伸个懒腰,重新坐下,兴致勃勃地看咏善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