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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他不信崔老师是他们口中的坏人。 崔老师明明那样好……杨希心想,他那样好…… 考场里,杨希明显心不在焉。 周围人都在奋笔疾书,教室里安静得只有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静得仿佛连自己都心跳都听得到。 杨希拱着背,低着头,右手拿着一只黑色水笔,水笔悬在纸上。 他在发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试卷,试卷上的字都在他眼前渐渐模糊。 “噗通——噗通——” 他听到了他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他们肯定是弄错了,不会是崔老师,崔老师对我那么好,怎么会害我…… 可是在心里小小的角落里,有一个声音同时小声地对他说道,不是崔老师难道是班长吗?当时他出事时,身边只有班长,还有他接了个崔老师的电话…… 不,反正不是崔老师。 不是,肯定不是。 他一方面这么麻痹了自己,一方面又有点坐立不安,但又怀着隐隐的期待。 他爸虽然把他手机上崔成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但他还记得崔成的号。 于是昨晚上,他越想越忍不住,便往脑海里记下的这个手机号发了信息过去。 崔成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到了今天一早,才“匆匆”回复。 他回复说自己被警方追捕,目前在东躲西藏,连手机也不太敢用。 他还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他绝对不可能杀人,杀他。 看到这些文字的那一瞬间,杨希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很显然的,他松了口气。 他想,崔老师都说了,他是被人陷害的。 接着杨希问他能怎么帮他。 崔成也是隔了很久才回复。 不过他不是回复短信,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但是这个号码却不是他们聊短信的杨希记着的那个号码,而是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号码。 “你听我说,杨希,我现在在躲警察……”电话中崔成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忽不定,又像是信号不好,断断续续。 但是杨希听清了崔成说的地点。 崔成说如果要帮他,就一个人到这个地点来,他有个朋友会在那等他,把“真相”告诉他。 杨希赶忙把这个地点记在了脑子里,又保证自己不会告诉任何人。 杨希不知道他的手机已经被警方监控了。 从他发第一条信息出去开始,市局就掌握到了情况。 纪律昨晚接到了杨希发信息给崔成的报告,早上去找心理医生前又接到了第二个报告。 杨希目前没有任何异样,在确定了他去考试后,纪律让他们继续监控着杨希的手机,以及他本人。 如果能借此引出崔成,就再好不过了。 “叮铃铃——” 交卷的铃声响起后,高考的第一门科目结束了。 校门口早就等了不少家长,他们都是来接自己的孩子的。 杨希出了考场,随着人群往校门口走去。 周围人有些人是他们学校的,认识他——发生了跳楼那么大的事,一传二二传三的,很快就传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杨希用一个午休的时间成了“名人”。 杨希当然也感受到了一些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但他暗暗咬了咬下唇,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目光甩开。 他边走边想,得赶快找到崔老师,然后和崔老师一起找出真相,找到真正的犯人。 那犯人肯定有妖术。他想,不然他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去跳楼。 班长从另一个教学楼出来,远远地看到了杨希,张了张嘴想喊他,但眼看着杨希走得飞快,已经快靠近校门了。接着他便看到了校门口杨希的父母。想了想,他终是没叫。 他中午不回家,直接在学校食堂吃饭,然后回寝室休息,下午再参加第二门考试。 杨希在校门口见到了自家父母。 杨希的父亲似乎想问什么,却被杨希的母亲狠狠一瞪眼,咽回了嘴里的话。 杨希的母亲本来是个较软弱的性子,一辈子也就听丈夫的话,属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但经过杨希跳楼这件事,她一夜之间变得强势了起来,这种强势也不是各方面都强势,就是在对杨希的事情上,她变得十分敏锐,处处以杨希为先。 就像现在,她知道她丈夫想问杨希上午考得怎么样,但她分明看出杨希不想说这个话题,就阻止了她丈夫。而且她更是感觉到,杨希有心事。 她接过杨希手中的笔袋,对他轻声细语地说道:“中午mama做了你最喜欢的鸡腿,一会儿啊多吃几个。晚上想吃什么你告诉mama,mama去买。” 杨希看向他母亲。 自从跳楼事件后,他母亲好像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其他方面还好,就是在对钱的问题上,比以前大方多了。 以前他mama总是说能省点就省点,没必要花就不花了,存起来以后给你买房娶媳妇。但是现在她母亲观念大改,这几天给他的零花钱不仅变多了,还一个劲儿地问他够不够,不够再问他要,要他想买什么就去买,别省着。可是他哪有什么需要买呢。十几年来养成的勤俭习惯哪那么容易就改掉呢。 “晚上吃糖醋排骨吧。”最终,杨希这么说。 阮怡琴连应了几声“好”,琢磨着晚上这糖醋排骨怎么做才做得好吃,又琢磨着应该再烧别的什么菜。 午饭后,杨希在家休息。 下午考试前四十分钟,杨希的父母把他送到了学校。 “加油。”阮怡琴对儿子说。 杨希点了下头就拿着笔袋转身往校门走去。 阮怡琴看着杨希的背影,莫名的有丝揪心之感浮上心头,揪得她张嘴一喊:“儿子。” “妈?”杨希回头看她。 “没事,”阮怡琴勉强笑了笑,无从解释刚才的奇怪之举,就再次说了句,“加油。” 杨希进了学校。 等杨希进去后,杨希的父亲看了阮怡琴一眼,说:“别一惊一乍的,吓到儿子高考怎么办?” 阮怡琴瞪了他一眼:“高考高考,你心里就只有你儿子的高考!你就不担心儿子再出事吗?!” “儿子今天在学校里考试还能出什么事?警方也安排了人保护他不是?还有那谁……崔成,警方不是说他已经逃了吗?他没有这么笨专门逃到警察眼皮子底下来吧?你就放点心不好吗?” 阮怡琴和他说不清,就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等儿子考试结束。” “考试结束之前再来就行了,不用一直等在这吧?你看这天气,下午怕是要下雨。” 上午已经下了会儿毛毛细雨,这会儿天更暗,云层中好似酝酿着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