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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睡得不好,她索性睁眼看着,忽然她看见窗子那边透出了濛濛昏黄色的光,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就是“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殷明鸾坐了起来,那是殷衢的屋子。 殷明鸾摸索着,在黑暗中将衣服穿好,悄悄走出了门。 殷衢从客栈走出来,走进一个破败的小巷子中,这巷子里的砖瓦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墙上的红砖都褪了颜色,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气象,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吓人。 殷明鸾跟在后头有些紧张,她一头热地跟了出来,本来一回会看见殷衢夜会佳人,没有想到殷衢却是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若是要她这个时候转身走,她还情愿跟着殷衢。 前面有她皇兄这样一个大活人在,后面可是漆黑的夜。 殷明鸾鼓励自己大胆一些,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跟得有些紧了,她没有发现自己明显的追踪。 但是殷衢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殷衢终于走进了一间早已废弃的屋子里,殷明鸾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她才踏进里面,房门就一关。 殷衢脸上带着一些严峻,说道:“跟紧朕。” 殷明鸾深吸一口气,有点想要尖叫,狠狠憋住了,用力点了点头。 巷子里远远地响起狗吠声,在这夜间格外渗人,殷明鸾突然猜到,今夜殷衢可能是在做一个危险的事情。 但是殷衢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惧,而是带着一种计划中的气定神闲的态度。 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殷衢握住殷明鸾的手腕,说道:“走。” 殷明鸾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殷衢用力扯走,转身之际,她似乎看到什么东西划过眼前,映着冷冷的月光,然后光华熄灭。 殷衢扯着殷明鸾却走在不平整的阶梯上,躲到了下面。殷明鸾问道:“皇兄,这是哪里?” 殷衢答:“地窖。” 殷明鸾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忽然扑向了殷衢。 殷衢刚刚掩上门,就感到一双软绵绵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他原本自若的神态忽然间消失,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殷明鸾感到了殷衢身上奇怪的僵硬,但是她没有多想,她在殷衢腰间急匆匆地摸索着,殷衢忍无可忍,按住了她的手。 但是殷明鸾挣脱开,继续进行着这恼人的探索。 地窖入口处,有人拿着火把绕了一下,那人同旁边的人说道:“下面会有人吗?” 殷衢一手环住殷明鸾的腰,一手到后面,穿过殷明鸾乌黑的发丝,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埋进自己怀里。 殷明鸾瞪大了眼睛,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动。 上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这短短的一瞬间,于殷明鸾来讲,仿若永恒。 她能听见殷衢的心跳,有些急。 她想,皇兄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泰然自若,这就是君王必备的逞强绝技吗? 终于,对面上的人说:“黑黢黢的,那位不会下去的,走吧。” 听见他们远离了地窖入口,殷明鸾松了一口气。 殷明鸾猛地被扯出殷衢的怀中,她抬头看着殷衢,看见他神色莫名。她的手腕被殷衢握得紧紧的,举在半空中,这姿态让殷明鸾觉得她似乎是一个罪犯,或者一个流氓。 殷明鸾举着手腕,转动了一下,轻轻哼着:“疼。” 殷衢像是被烫伤了般,飞快地放开了她的手。 殷明鸾小心问道:“皇兄,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了?” 殷衢摸向了腰间,摸到两手空空,他腰间佩戴着的玉佩早已不翼而飞。 殷衢的目光又落在殷明鸾脸上。 殷明鸾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殷衢问:“你刚才在找朕的玉佩。” 殷明鸾点头:“对。” 殷衢整个人忽然间变得阴沉下来,他说道:“莽莽撞撞。” 殷明鸾没有留心听殷衢的话,因为地面上的声音忽然间更加杂乱起来。 像是有两队人马起了争执,然后sao动停止,一切归于平静。 有人朗声道:“陛下,微臣救驾来迟。” 殷衢带着殷明鸾走了上去。 殷明鸾看见一个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对着殷衢单膝跪下,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寻常见不到的锦衣卫。 他们的手中大多持着剑,将剑刃横在另一些身着夜行服之人的脖子上。 殷衢让跪地的男子起身,说道:“宋卿不必多礼。” 殷明鸾便知道了,这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宋吉。 她更明白了,今夜殷衢的出行,就是一招引蛇入洞。 殷衢是出宫查事的,殷明鸾不知道殷衢是否已然查到了线索,她只知道,今晚跟着来的这些人是给殷衢送线索来的。 殷衢沉声说道:“打入诏狱。” 宋吉动作麻利,吩咐一声,这群锦衣卫连带着黑衣人转眼间如同潮水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殷明鸾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想起睡前殷衢一直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原来是不想她掺和道今晚的事。 可是她却违背了殷衢的命令。 殷衢的目光带着审视,殷明鸾觉得皇兄的眼睛虽然不严厉,却令人胆寒。 仿佛下一刻就要拷问她。 殷明鸾顺势打了个哈欠,说道:“困了。” 她装作困得不行的样子,摸索着走到床铺边上。 这间屋子许久没有人住了,床铺上只有薄薄一层草席,灰尘积累了数十年,殷明鸾忍住心中的嫌弃,倒了上去。 她背对着殷衢,听见殷衢说:“别装了,回宫。” 殷明鸾死死闭着眼睛。 回宫?不是说因为太晚了,不想回宫引起sao动吗?现在都后半夜了。 原来在外面住店,也是皇兄的刻意安排。 殷明鸾刻意放重了呼吸,实际上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殷衢等了许久,听见殷明鸾的呼吸声渐渐和缓,他走了上来。 殷明鸾真的快要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浑身一轻。 她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折服于困倦。 她抓着殷衢的前襟,磨蹭了一下脑袋。 殷衢一怔,抱着殷明鸾的手紧了一紧。 殷明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疑惑地发现自己不是在破屋里的草席上,而是在醴泉宫柔软的床上,枕头边上,摆着一只青白玉镂空云龙纹佩。 昨晚她撑到后半夜,现在尽管是醒了,可是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的,她想着,自己应该再睡一会儿。 可是玉秋走了进来,看见殷明鸾开始睡回笼觉,双手绞了一绞,不知道该怎么办。 殷明鸾闭着眼睛说:“玉秋,什么事?” 玉秋说:“公主,宫里学堂重新开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