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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墙坐了起来,却讶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在天外楼的偏室。 是顾偃? 顾璟华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张口唤了声:“阿雁!” 青衣侍婢从老远处跑了过来,尚有些气息不稳:“公子醒啦!” “我睡了多久?” “奴婢不知。”阿雁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茶递给顾璟华,“老爷快马加鞭带着公子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今日上午,如今方用过饭,公子可要吃点什么?不过大夫说公子伤重,怕是没什么胃口……”少女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头到脚打量了顾璟华一遍,抚着胸口问道:“公子你去哪里闹腾了?折腾了一身伤,神智不清,吓死人了!” 顾璟华接过茶杯,啜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摇了摇头道;“只有我一人?” 阿雁愣了愣,即刻醒悟过来:“还有一位……公子,他……也不知……” “他在哪里?”顾璟华没等阿雁说完便问道。 “在老爷屋里。” 顾璟华面色难看,忍着肩上的伤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地就要往屋外去。阿雁看得心里着急,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轻轻拉开。 “阿雁,我没事。”顾璟华闯出屋去,只觉得脚步重的厉害,“不要担心。” 顾璟华不是个傻子,他不相信顾偃会救他,他想知道这个局的真相。秦流烟在地xue里中了毒是千真万确的事,至于顾偃,指不定他要救的到底是谁,秦流烟口口声声顾偃要杀得人是他,然而如果没有自己,那地xue,又当真伤得了秦流烟吗? 顾璟华如此笃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十分了解。 那个男人会在他面前搂着母亲说一些温言软语,眼底却藏着一股讥诮和嫌隙,他动作温柔地将深爱他的女人抱在怀里,却隔着她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深邃而带着杀意的眼神。 这个男人很聪明,很会装,很令自己恶心,他绝对不会救自己,因为他来千花会的目的,本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他料到秦流烟会让自己与他同坐,便触发机关让他们坠xue,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那千花会每张主座下必当有一通往地xue的机括,随时可将任何人送入地底。 让秦流烟受伤,趁机杀死自己,才是顾偃一贯的作风。 但是自己为什么能活着回到天外楼? 顾璟华想知道。 然而秦流烟为什么舍命救自己,他更想知道。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顾偃房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人声,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推开了门扶着墙壁走了进去。 顾偃的居室整洁得出奇,四堵白墙,一帘青纱,一张素琴,一对酒杯,一副围棋,仅此而已。 “……你身上的毒已然清干净了,只是强行运气,伤敌一百,自损八十,这内伤,须得花时间好好调养,否则功力必然大不如前。早日闭关冲破止水心经最后一式吧,对你没有什么坏处。”青衣男子一手执起黑子,不加思索地落在一处,另一手指轻轻搭在秦流烟的手腕上。 “有劳了。”秦流烟收回手,拈起一枚白子,想了想却终究没有落下,而是顺势丢回了棋盒中,自哂道,“你屋里的东西,我俱是比不过你的。” 顾偃微微一笑,拿过一旁的酒杯握在手里把玩:“来一杯吗?” “不必。”秦流烟看了看门口憋了一肚子苦水站了半天的人,不禁莞尔,“我该去了,我带来的那些人怕是乱了,要找你麻烦。” “何时回城?”顾偃垂着眸,看不清神色,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即刻。” 秦流烟站起来便向门口走去,似乎是头也不想回一下。 桌边的青衣人忽然长叹了一声,执起秦流烟适才捡起的棋子,随手往棋局上一扔,白子竟立刻挽回局面,反倒是黑子陷入窘境。 “棋。”他突然淡淡一笑,目光清浅,声音凉淡,似是疑问,又像自言自语,“家家酒好玩吗?” 秦流烟脚步顿了一顿,却没有停下,只是轻声道了句告辞,便出了屋,临走时给顾璟华丢了一个跟上的眼神。 顾璟华撇了撇嘴,心道这人还活蹦乱跳的,显然自己没欠他什么,他早早地滚回秦城做他的山大王自是再好不过。想虽然这么想,人却不知不觉地跟着他去了。 前边的人也不回头,只是背负双手,缓步而行,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的悠闲。 这混蛋,都不分主客。顾璟华心里念叨,方才一肚子的疑惑,此刻竟通通莫名烟消云散了,他想调头回去,却有些……不舍得。 秦流烟穿着雪白丝织长衫,不同于他往日流云一般的紫色锦衣,却也是纷纷扰扰,似是翩翩欲去,竟让顾璟华感到一瞬间的不舍。 “我要回去了。”秦流烟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突兀地说道。 “你……”身后的人显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还有事要问你。” 白衣男子转过身,目光清冽地落在顾璟华的眼里,看得对方浑身一颤。 “你会知道的。”他的声音较往常更加清雅,说不出的温和。 “我希望你告诉我。”顾璟华硬生生顺着他的目光瞧了回去,“我不想欠你人情。” “璟华。”秦流烟微微一笑,刀刻似的精致眉眼柔和下来,平添了两分玉润,“你从来不知道要还我什么。” 顾璟华一时语塞,饶是他平素嘴巧,此刻却也觉着词穷,只得讷讷道:“一命换一命,你救我一命,他日我还你一命便是。” 秦流烟听了哂笑道:“倘若我不要你的命,而要段非烟的命呢?” “你!”每每提到段非烟的名字,顾璟华心里就是一阵绞痛,然而他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因为段非烟而生的有如天堑的隔阂已然在渐渐消弭。若不是对方忽然提起她的名字,他必然会将那段血仇抛诸脑后。 秦流烟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没有理会顾璟华的反应,只是继续道:“我要你与我说‘平生诉尽相思意,来生得种相思子’,我要你与我莲池泛舟一醉,剑阁彻夜把盏,红烛罗帐共欢,你可愿意?” 顾璟华听得呆了,根本不知道该放如何反应,只是喃喃地道:“你……你又是怎么知道……” “顾璟华——”秦流烟忽然长叹了一声,长剑出鞘,割断了对方剑上的穗子,又将自己的剑穗解下来丢在地上,“顾璟华,你没有心,我自然不敢教你还我的人情。” “我本不想再见你,无奈自甘下贱,此番——一了百了岂不是甚好?” 说罢转身而去,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眼前。 被说得失魂落魄之人面容惨淡,想追上去,却步履不稳,脚下一个趔趄便委顿在地,左肩的伤口又是隐隐作痛,他却没有知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