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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大骂,接着旋风般夺门而出。 ………………………………………………… 郑稚初飞车赶到医院,如一头脱离了囚笼的狮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到了冬季,流感人员增多,医院像个菜市场;郑稚初扒拉开碍事的路人,逮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就问:“掉水里那个在哪儿?啊?我问你话呢,在哪儿!” 小护士被他着仗势吓得说不出话,年长的护士长从后方拍拍他的肩膀,说:“您是石故渊的家属吗?请跟我来。” 他们乘电梯抵达急救室层,开门便见池羽垂头,死气沉沉地等候在长椅上;惨白的灯光笼罩着不详;郑稚初风风火火,大步流星走过去,毫无预警地将池羽一拳打翻在地。 值班的医生护士连忙跑上来,拉住郑稚初:“这位家属不要冲动,请过来签字,请问您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患者的弟弟!他算个什么东西!”郑稚初指着池羽,“他他妈屁都不是!你们凭什么让他在这儿等着!” 一个小护士说:“是这位先生送患者来医院的。” “放屁!没有他,石故渊也犯不着来!”他的眼眶即将撑裂,眼球布满血丝,指着沉默的池羽说,“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我回来再找你算账!——在哪儿签字?我告诉你们,石故渊要是死了,你们医院就甭想继续开了!” 郑稚初横行霸道地随护士走后,池羽揩去破裂的嘴角上的血渍,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他呆立着,目光涣散地盯着地面,耳朵却精神抖擞地竖起,捕捉急救室里的每个声音;脑海里交叉出现不尽相同的落水的画面。 他恼悔,他柔懦挂断,瞻前顾后,反倒伤人伤己;但他一直、一直确定的,是他对石故渊的爱,绝不是对年少时青涩悸动的抄袭。 人的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吗?在遇到石故渊之前,他矢志不渝;遇到石故渊之后,他知道他的错了。石故渊用他的优雅冷峻,阴郁温情罗织成天罗地网,盖在他身上。曾经他以为他注定是石故渊的瓮中之鳖,可他究竟做了什么,竟把石故渊逼到了孤注一掷的路上。 仅仅是为了保护晓瑜吗?还是说他真的,在潜意识中,要在过去和现在做出抉择? 急救室的灯灭了,池羽的眼里终于出现焦距;就在这一刻,他真正认定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石故渊伤口感染,经过重新的消毒和缝合,麻醉褪去后,很快被疼醒过来。 郑稚初跑前跑后几个钟头,特地为葬礼做的头发早已乱七八糟;一见石故渊睁眼,瘪着嘴骂他:“你还好意思醒啊!” 他小心翼翼地摇起床头,让石故渊舒服些靠着,语气则是截然相反的暴躁:“下回找死死痛快点儿,有能耐少折腾我!”说着调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石故渊嘴边,“喝水不?” 石故渊咬住吸管,待口腔湿润,嗓音圆润了些,才说:“对不起。” “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快点好起来,”郑稚初给他掖好被角,天气降温猛烈,不日就要到零下,要是石故渊和池羽晚个几天来这么一出,俩人直接掉冰上摔死了,省心,“时间快来不及了,你的签证下来了,等你出院,我就送你去美国,到时候,我们挑个风景好点儿的大农村,当农场主,自己种种菜,养养花,再养两条大狗看门,谁来就咬谁;我时不常地过去,还能换换心情。” 说着,郑稚初孩子气地笑起来,“诶,你说,是不我赢了?腾空归我啦!” 石故渊难得露出笑模样:“嗯,你厉害。” “我赢了有什么奖励没有?”郑稚初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眼睛亮亮地凑上去,“必须得有!你就奖励我,赶紧好起来吧,你可别再出事儿了,我受不了,”他的脸变得严肃,“我真受不了。” 石故渊摸了摸他的头发,摸到满手发胶,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问:“上午还顺利吧?” “我办事儿,那必须顺利,你就别想了。” 石故渊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郑稚初推推他,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这回怎么不打听姓池的了?” 石故渊说:“别闹。” “早听我的,早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随便,”石故渊想了想,“粥吧。” “好,那你等着啊。” 郑稚初扬眉吐气地下了楼;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开了,石故渊侧头看过去,池羽的剪影正是他心脏上空洞的形状。 池羽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到刚才郑稚初的座位上;石故渊看了眼漆黑的窗外,说:“什么时候了。” “半夜了。” 石故渊皱了皱眉头:“小鱼儿呢?” “……我拜托宋大哥帮我照顾一宿,晓瑜和小晗也好久没见面了。”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石故渊顺口一说,却引得池羽沉默;过了一会儿,池羽说:“晓瑜闹了好几次,说想你,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去接她放学吧。” “……池羽,”石故渊说,“别强迫自己了,以后,就不见了吧。” 池羽刷地抬起头,神色惊慌:“什么?” “我以前说过,我们的关系,你说了算。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是,我选的是你!”池羽隔着被子抓住石故渊的手,焦急地解释,“我要的是你,”石故渊扫视着他,他接着说,“不管你判二十年,三十年,我都等你……” 石故渊将手收到更深处:“如果是死刑呢?” “可以争取死缓!然后慢慢减刑……徐立伟不就是这样的?” “池羽,我杀过人呢。还有走私。我死有余辜。” 池羽绝望地说:“就不能……就不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石故渊残忍地隔断自己的退路,亦是池羽的妄想,“徐立伟减刑,是因为我有人有钱,而你两样都没有。” 池羽将脸埋在手心里,抽泣着;石故渊拉下他的手,看着他脸上纵横的泪痕,说:“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让人难过的东西都不好看。池羽想到他们第一次温存后,在酒店的沙发里,错过那部电影的原因。 他哽咽着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不好看。” 石故渊恍然,半晌回答:“你救了我的命啊……” “可是我……我爱……” “我爱你,”石故渊说,“对不起,毁了你的画。” 说完,他拉过池羽紧攥的左手,将手腕的那串菩提子渡过去:“以后,就不再见了吧。” 第六十六章 傍晚放学后,池晓瑜和宋将晗在楼门口弹玻璃球,两人几乎趴在了地上,衣服脸蛋全是灰。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