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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手炉,里面填料的地方塞着一张极薄的宣旨,是小酒爱用的碳笔,写的全是她那日在二殿下密室所见,末了还添了两句话,看起来十分潦草而不符合她性子,他却理解了,她不想让神卫认出来—— “‘楚淮影’有‘楚淮影’该做的事 ,‘小酒’有‘小酒’的角色。 且不论回不回去,活下去再说罢。” 暗卫照着沈姑娘给的密码纸,把信息翻译过来,奇道:“这不是今日我们太息宫里来的消息吗,唔,就是说法不一样。” 楚淮影不语,上一世他没把这些诡异放在心上,顺利地便称了王,对这些蹊跷没怎么在意,也没有去关心师父的书。如今看来,小酒的怀疑的确有道理。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这背后恐怕不止夺嫡、勾结外邦这么简单。 暗卫显然也明白其中关节,问道:“要通知大殿下就绪吗?” “还早,让大哥再演会戏。”楚淮影摩挲着最后的两句话,直到白玉般的指节都被碳笔染黑,最后闭目挨在椅背,俊秀的面目仰着,任由霜雪飘落——他没把她当疯子看,他信她说的话;他也没有因她坦然的计算和谋略讨厌她。他只恨他的小酒姑娘太懂事了,懂事得他恨不得她蠢一些笨一些不要算计得如此清楚。 身后的暗卫看着向来潇洒浪荡的宫主近来不知第几次露出这样的痴态,抱剑退下,心中不免感叹,一个是爱了就把心掏出来给她绝不收回,一个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作为小的看着这俩,实在是,愁! ☆、十二回合 自从那日知晓了神卫的存在,又收到她白玉小火炉里的要求,楚淮影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一样,甚至非常符合他原本对女配略冷略渣的设定,除夕那日还约沈月真一道出席酒宴,两人观赏沈卿酒出演的话本有说有笑,俨然是一双璧人。 如此情况一直顺顺利利地延续到年节,一切似乎顺着原着迅速走上正轨。 剧情好像就这么扳了回来了。 “郡主,郡主!”旁侧的曹公公看着做事向来完美无瑕的沈姑娘居然在伺候陛下时发呆,免不得着急,低声提醒好几声。 沈卿酒猛地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陛下还等着她的茶,连忙倒了手中已然过了火候的茶,又行云流水地调了一杯温度恰好的新茶,边走入正殿边谢过曹公公。 殿内楚皇早便起了,对于做事向来按着计划绝不出错的沈卿酒此刻难得的迟到,他难得报以一笑,问:“是不是影儿对你不好?看朕替你管教他。” 眼前姑娘在他跟前伺候也有些时日了,他虽年纪老大,却不至于老眼昏花,姑娘背景虽复杂,但她是怎样的心地为人,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再说,他护不了影儿的娘一生平安,他还是希望到了影儿这里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沈卿酒闻言一笑,脱口便自然流畅道:“哪里的话,三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乃人中龙凤,垂青臣女本就是臣女的福气,对臣女也十分体贴。” 某人言听计从人设完美,她哪能说不好呢。 楚皇盯着狡猾的姑娘,摇摇头喝了一口她手中茶,笑着还给她:“好了,朕也不为难你了,让曹熙奉进来伺候吧。” 沈卿酒应着,福身行礼,便捧着茶退出去。 “好啦?”曹公公显然也对这位红极一时的姑娘十分看好,交代道:“郡主没出岔子便好,最近陛下身子你也是知道的,这年节快过了,春猎立刻要开始了,总是不能松懈的。” “公公说得是,是该注意了。”沈卿酒敛眉,曹公公说的一字不差,也都是她最近cao心的,只是她眼看着曹公公与平日无差的表情,怎么总觉得她忘了些很重要的线索? “我得进去了,郡主可别忘了今儿个抽空看看陛下春猎的马匹。”曹公公毕竟上了年纪,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才带着一溜儿小太监进去伺候了。 “郡主,轿子备好了,您还在看什么?”翡翠好奇地顺着沈卿酒目光看去,除了小太监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啥都看不见。 “无事,走吧。”沈卿酒心中牵系,无奈死活记不起遗漏了什么,只好作罢,转身漫步走出殿门上了轿子,却被里面那只不起眼的白玉小手炉吸引了注意。 轿子平稳地沿着宫道向三道门走去,沈卿酒才从白玉小火炉底下摸出一张纸,上头是她的那套密码,提笔勾勒尽显楚淮影的墨意,显然是亲自写的。 这些日子她依旧送消息给他,他也都回复,不过不同以往,内容全是正正经经的调查报告。 沈卿酒看着那关于皇后的调查,原装的将军府大小姐十五岁便莫名暴毙了,为了掩饰此消息让府中出一位国母,将军府同意了把这位与大小姐模样相仿的女子送入宫。 如此看来,将军府一直都知情,却为马脚所挟而一直沉默。世家水深,马脚罪名既多又深,想必其他世家为楚淮钺所控,不乏此等原因。 “郡主,三道门到了,现下上马车吗?”翡翠在轿外问道。 说来,密信里没了那些吊儿郎当的话,她竟然不习惯了。 此想法冒出来,她便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沈卿酒! 沈卿酒深呼一口气,忽略心里那些反常情绪,再缓缓吐掉,脸色恢复如常,把雪浪纸塞入手炉,看着它燃成灰烬,才迈步出了轿子,自然地上了车。 ... 马场位于汴都郊外,饶是马车走的官道,还是跑了整整一个时辰。 “郡主,到了。”翡翠在车外叫了好几声,发现向来敏感得一喊就有反应的郡主居然不应,担心地撩开帘子,便看见合目倚着马车睡着的沈卿酒——连日来紧绷神经专心谋算让她连睡着都不安心,眉头浅蹙,软覆的眼睫不时轻颤。 眼看马场主人就要来问询,虽不忍心,翡翠还是把她摇醒了。 “唔。”沈卿酒乍一醒来,眼神朦胧了一瞬便恢复锐利,丝毫看不出疲态,淡道:“人到了?” “嗯,主人在那头看了好久了。”翡翠看着远远立着的胡服人影,还有那青木染雪的马场背景,明明是阳光充盈的晴日,不知怎么就是瘆得慌。 沈卿酒显然也注意到那头的诡异氛围,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忽然笑道:“还真是隆重的欢迎。” 翡翠不解地扶她下来,跟在她身后,看着迎面而来的马场主,像是顿悟郡主想到了什么,收敛了平日里机灵的性子。 马场主一身胡服,看那图腾显然是笳兰国人士。笳兰国地处西域中部,国人以相马出名,此人能出现在御用马场并不算奇怪。 只是对此敏/感的沈姑娘显然不这么想。 那人显然提前做了功课,一见沈卿酒便熟稔地挂起笑脸:“可算把郡主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