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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吃光了,让我拿什么下锅?!” 张任打了个饱嗝,恬不知耻道:“反正最后都要进肚子,无所谓先后顺序。” 她随手把刀具砧板一扔:“你来,你来表演生吃rou片,再舔两口调料——‘反正最后都要进肚子,无所谓先后顺序’。” “jiejie,好jiejie,我错了还不行吗?”见对方发飙,男人连忙双手合十,弱弱地哀求,“麻烦您快点做饭,再饿下去真该出人命了。” 周唯怡这才白了他一眼,继续cao办面前的“无米之炊”。 好在电饭煲刚刚跳闸,餐厅里充满着nongnong的米饭香味。她打了一勺出来,用保鲜膜仔细包好,用力按压制成米饼。借着做凤尾虾的热油,米饼被炸成锅巴,酥脆金黄,看起来就令人垂涎欲滴。 周唯怡这次学聪明了,所有成品、半成品都直接放入橱柜,唯恐又被偷吃。 知道自己被嫌弃,张任只好舔着饭勺,可怜巴巴地望向她,再也不敢随便造次。 将rou片下到锅里翻炒,依次添加各种调料并勾芡,周唯怡半真半假地训斥道:“半天都挨过来了,再等等就能大快朵颐,为什么偏要放纵自己?”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撇撇嘴,“我不想等到快死了,发现回忆里有任何遗憾。” “世间总有遗憾。” “我的世界里就没有。” 盖上锅盖让rou片收汁,灶台上的油烟渐渐散去,周唯怡的脸庞也变得再次清晰:“谁都不是一座孤岛,你总要受到他人影响。” “不,偏不。” 抿抿嘴唇,她试图再次开口,却被对方打断:“只要自己不愿意,就没谁能够影响到你——‘人言可畏’的悲剧,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隔着开放式灶台,两人对视片刻,周唯怡了然道:“田教授的事,果然是大牛告诉你的吧?” 张任耸耸肩,不置可否。 揭开锅盖,高蛋白食物的醇厚香气四处飘溢,成功缓和了此时的尴尬。 周唯怡一边翻炒rou片,一边尽量柔声细语地说:“虽然很感谢你为老师正名,但我对他的敬意,绝不是一千万或是一栋楼能够表达的。”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自嘲地笑笑,继续解释:“死者的人格受到尊重,靠的是他留给大家的回忆,否则就算树立成百上千座纪念碑,恐怕也只是耻辱柱。” “原来你是嫌一栋楼不够,还想要一座纪念碑?”张任故作惊讶。 周唯怡好气又好笑:“擅自曲解我的意思,你还想不想吃饭啊?” 鲜滑软嫩的rou片带汤出锅,迎头浇淋到香脆的锅巴上,发出咝咝啦啦的声响,听起来就格外诱人。 先前弄熟的西芹牛rou、番茄鸡蛋汤、凤尾虾被逐一摆放到餐桌上,周唯怡这才解开围裙,款款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张任的目光紧盯着食物,头也不抬,声音却十分清晰。 “别说故作清高了,你就是怕为这一千万欠我人情吧?说什么不需要纪念,自欺欺人……实话告诉你,不用有压力——资本圈子里从来没有单纯的‘慈善家’——捐资办学的形式再漂亮,总归还是一种赚钱手段。” 第24章 邪门歪道 周唯怡心中抖了抖,表面上依然宠辱不惊:“此话怎讲?” 张任用筷子夹住rou片, “刺溜”一下吸进去, 烫得龇牙咧嘴, 表情痛苦道:“吃饱饭, 先让人吃饱饭。” 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 精力充沛、饭量惊人, 铲尽电饭煲里的最后一粒米,依然不够过瘾。 见他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周唯怡只好将面前的那碗饭推出来:“我没怎么动,如果你不嫌弃……”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碗, 哼哧哼哧地埋头吃起来。 知道的人认得他是瑞信资本的总裁, 身家上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从哪个集中营里的难民, 活像几年没有吃过饭。 周唯怡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逗得张任哈哈大笑。 他擦擦嘴道:“家有黄金万两, 不过一日三餐, 家有良田万顷,不过三尺宽床——钱只能让我们在吃穿用度上讲究一点,但本质上都还是普通人。” “啧啧, 你这是喂我喝心灵鸡汤吗?” “心灵鸡汤也是鸡汤啊,不然直接说人有高低贵贱?穷人就配一头撞死?” 周唯怡冷哼:“谢谢您了。” 男人拍拍肚子,挑眉道:“不用谢,饿劲总算缓过来了,就当我投桃报李吧。” 夕阳西下, 窗外有淡淡的霞光透进来,染红了整个房间。 原本丰盛的一桌子饭菜,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杯盘碗盏;散尽油烟的空气中,浸润着油盐酱醋的世俗味道。 公寓里金碧辉煌的装修依旧辣眼睛,却有种“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不再违和的感觉——无怪乎看待眼前人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的反感了。 酒足饭饱,周唯怡轻轻搁下筷子:“说说吧,为什么捐资办学也是一种赚钱手段?” 张任伸直双臂,半撑起自己的身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狡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真不知道。”她的表情十足认真,像个好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扣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男人思索片刻,方才下定决心:“来,你先告诉我,慈善捐赠的动机有哪些?” “人道主义、社会形象、合理避税。” 张任赞许地点点头:“概括的很准确,无论个人还是企业,终归逃不出这三个理由。” 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国内慈善制度尚未健全,个人慈善行为稀缺的情况下,企业却好像特别乐善好施?难道真的是因为企业家的觉悟比较高吗?” 周唯怡本能地表示怀疑:“商人无利不起早。” “聪明。” 张任靠在餐椅上,毫不讲究地翘起二郎腿:“你是科班出身,从国发行到华辰资本,走得都是正经路子,不懂这些很正常。但对遵守丛林法则的民营企业家来说,所有能够利用的规则漏洞,都是保命和发展的关键。” 周唯怡越听越感兴趣,想法也不再拘泥于为恩师正名,而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比如说呢?就拿捐赠NJ大学的这件事举例。” 两人相处这么久,张任第一次获得应有的尊重,非常愿意放下身段,好为人师一把:“NJ大学是部属重点高校,享受政府的配套资金。也就是说,任何社会募集资本都会以1:1或者1:2的比例,得到国家财政的支持。” “你捐一千万,加上政府配套的一千万或者两千万,一栋楼就起来了。”她顺理成章地推测,“所以校方才会乐于接受我们的条件,对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