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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点点头。 7月末,陆子初牵着阿笙的手,和她并肩走在校园林荫大道上。路遇学生,看到两人走来,离远看只觉得很出彩,近了才发现那人是陆子初和阿笙,女生多会频频张望。 T大有很多在校生拥有生意经,纵使是放假期间,依然摆起了摊位。T大是名校,随时都会有人前来参观游玩,于是就有人设了小摊位,专门帮人拍照。 那日,有同学看到陆子初和阿笙走近,认出陆子初来,胆子也挺大:“教授,拍照吗?” “抱歉,不拍。” 阿笙拉着陆子初就要走,那女生也胆大,也许只是寻机摸摸陆子初,一把抱住陆子初的手臂:“您就拍一张嘛。” 阿笙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陆子初垂眸看了一眼那女生的双手,女生有眼色,依依不舍的松开,微微低头,但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向陆子初,盈盈水波,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现在的女生不得了,阿笙如果是男生,绝对会心软,别说她了,连陆子初也心软了。 “那就拍一张吧!” 事后问陆子初是不是女生的眼神撞在了他的心坎上,他但笑不语,后来告诉她:“我们好像还没有照过合影照。” 那是他和她的第一张合影,也是唯一一张。 草地上,他搂着她,而她依偎在他怀里,起先不肯笑,他凑近了说:“微笑。” 暖暖的气息,他又故意挠她痒,于是那张照片里,她笑得清浅明媚,他笑得宛如月光清雅。 后来的后来,那张照片被他放大,挂在了望江苑客厅里;而她把照片放在了刑法学课本里。 八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6-1313:46:174975 八月,T市被绿意覆盖,闲暇时,阿笙很少出门,天气太热,真正外出活动通常都放在了黄昏和夜晚。 依依曾问过阿笙:“陆子初除了是你恋人,还是你什么?杳” 他是她的精神寄托。 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从陌生走向熟悉,再一起奔向亲密无间,期间度过的风雨和情感历程是阿笙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他们从未向对方说过“我爱你”,但却在平淡中把对方变成了彼此的不可或缺,那么亲近的距离,有时候就连梦境也可以缠绕在一起,惊人的相似。 他说:“昨晚梦到你,在笑。” 她说:“梦境里全是你的笑容。” 她依赖他,那种依赖的方式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他确实狠狠驻扎在了她的心里,她的灵魂里。 八月走到一半的时候,迎来了陆昌平的生日,家宴,只有韩老太太、陆昌平、韩淑慧、陆子初,还有一人,那就是……阿笙。 陆昌平给阿笙打电话:“来家里坐坐,人多热闹。铍” 接完电话,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陆子初站在秋千后,手指安放在她的双肩上:“如果不愿,可以不去。” 抬手覆上他的手背,阿笙沉默笑了。 还是要去的,她深知这是他和她在一起必须要经历的一道坎,在她看来任何摆在面前的坎都不可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和跨越。 尽管知道这顿饭并不会吃的很舒心,但被陆昌平邀约,内心还是很欢喜的。 想要被人接受,就必须要先付出。 …… 陆昌平生日那天,陆子初开车带阿笙先去接韩老太太。 去的时候,老太太正蹲在院子后面的菜园里忙活着,阿笙很难想象这样一位身家惊人的老太太,晚年生活竟然会过得如此平凡家常。 一处院落,一片菜园,偶尔游走嬉戏的流浪猫……老太太独处一隅,欢喜自在。 看到陆子初带着阿笙走来,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眸子,继续忙着手头工作。 陆子初紧了紧阿笙的手:“叫外婆。” “外婆。”阿笙轻轻叫了一声。 老太太没应,只对陆子初说道:“你们先去客厅坐着,等我忙完再走。” 陆子初没多说什么,离开前无声示意阿笙留下帮老太太,她明白他是想让她们私下里多相处。 “外婆,我帮您。”这话多少带着试探,老太太拔着蒜苗没抬头,但却开口说道:“客厅柜子里有手套,你问子初,他知道在哪儿。” 阿笙笑了笑,没有起身,就那么伸手把蒜苗拔掉,老太太不是也没戴手套吗?年轻人虽然爱干净,但也懂得什么叫“入院随俗”。 一颗颗蒜苗拔出来,连带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潮湿的泥土,老太太侧眸看了她一眼:“味道怎么样?” 阿笙把泥土凑到鼻前,闻了闻,笑了:“很新鲜,也很清新。” 老太太听到她的回答,嘴角终于有了温暖的笑容,她确信这是个傻孩子,一个懂生活的傻姑娘。 “我问的不是泥土,是蒜苗。”寻常人听到她的问话,直接会往蒜苗上面想,只有这个孩子,想到的是泥土。正是因为她能发现别人忽视的“平庸和丑陋”,所以才显得难得可贵。 “呃……”阿笙有着小小的尴尬,拿起堆放在一旁的蒜苗,闻了闻,这才说道:“有点辣。” “我种得是辣蒜。”停了几秒,老太太说:“不嫌辣的话,可以拿些回去慢慢吃,就是味道比较大,年轻人可能不喜。” “不,我很喜欢,外婆。” 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青翠蒜苗,只是家常蒜苗而已,老太太种得不是寂寞,她也无需吃得优雅。 年轻人在外再嘚瑟,回到家照样需要柴米油盐犒劳一日来的劳累和辛苦。她喜欢这样的平凡琐碎,欣赏韩老太太这样的“俗人”:深居简出,耐得住寂寞,平淡的话语里充满了故事。 对于老太太来说,阿笙言语轻轻,笑意浅浅,敏慧轻灵的女子,置身一片孑然的盈绿中,无疑是美好的。 坐车去陆家,老太太适应不了冷气,开了车窗,天气很好,蓝蓝的苍穹间没有云朵的痕迹,仿佛回到了春日,风刮打在沧桑的面孔上,缠绵的像是做了一场韶华美梦。 记忆深处,老爷子年轻时对她说:“阿玉,等我们老了,种一院蔬菜可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风温柔的拂过她的发,再后来被他绕到手指间,绕成了半生的孤守和想念。 他死了之后,她信守承诺,一个人种了满院蔬菜,她要活着,因为她还有儿女需要照顾;儿子死了之后,她依然要好好的活着,因为她还有女儿需要照顾…… 坚强是给别人看的,脆弱是留给自己的秘密财产。 老爷子临死前对她说:“阿玉,不管是爱,还是人生,都是自己跟自己的对手戏,所有的悲喜都是持续的妥协,再忍一下,人这一辈就过去了。” 06年8月18日,韩老太太坐在车里,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手心里有温暖传来,响起女子清淡的温暖声:“外婆,这么睡,到时候头会疼。” 老太太睁开眸子,入目是一张清丽的面庞,眉目如画,嘴角的那抹微笑,有着老太太旧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