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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跟他出身脱不了干系,二来他父亲还坐镇保定府中,人脉也好、名望也好,只要他父亲还在一日,高家就一日还在陛下眼里。 许维渊攀咬崔润,他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皇帝的手指微动,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沉闷的低吟,似乎是很为难,又仿佛是在认真思考。 高孝礼略抬头,脚下微动,分明是还想上前两步回话。 可是他眼风扫过时,却发现其素几不可见的朝他摇了摇头。 高孝礼心下一惊,其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到底没有那么莽撞。 其素是皇帝贴身服侍的人,他摇头示意,显然是让自己不要再多说。 于是高孝礼收住了脚,稍稍退回去些许,一言不发。 许维渊见皇帝许久不发旨,又不留神其素的小动作,仍旧上前了:“虽然如今是分了宗单过,可是当初给县主下药时,昌肃侯总归是知道的,这一条他仍旧是跑不了,陛下如今……” “好了。” 许维渊话没有说完,皇帝沉声打断了他。 皇帝眯着眼,先朝其素那里看了一眼,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而后才看向许维渊:“朕现在要发落的是崔溥的事,清和上一次也无性命之忧,崔润行事虽然不妥,但是也情有可原,你也不要抓着这一点不放了。” 许维渊一愣,显然还要开口。 皇帝一看他这样,立时冷了眉目:“嗯?” 这一声吓了许维渊一跳,所有的话就全都哽在了喉咙处,什么也不敢说了。 于是津县下药的事情就这样拍板定了案,崔家无事,崔润也无事。 散朝之后,皇帝从太极殿后的甬道往清风殿去,其素就一路跟在他身旁。 走了不多久,皇帝的脚步慢了下来:“其素,上次朕就说过你,老毛病总犯,可不好啊。” 其素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低头笑了声:“陛下要责罚,奴才自然领罪就是了。” 皇帝一愣,脚步彻底顿下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笑了起来:“老家伙。” 笑骂完了,他才负手而立,开口问道:“知道朕为什么不动崔润吗?” 其素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崔润这次进京,走动了不少关系,这样的表现,显然是知道谈家靠不住。 由此可见,他也没打算靠着谈家去站队。 于陛下而言,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只是太过了解陛下的心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其素摇了摇头:“奴才不知。” 327:位高权重的隐藏者 皇帝呵笑了一声:“真不知道?” 其素想,这位陛下,与先帝果真是不同的。 他服侍先帝三十多年,又跟着这位陛下服侍了近十年。 先帝一向是宽和的,在前朝中无论如何的杀伐决断,对身边人,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后妃,都是极为宽和的。 还记得他十一岁时,正是毛躁的年纪,师傅教导了多少次,总也改不好。 那一年东边儿进贡来了两只三彩的琉璃盏,极为罕见。 先帝得了稀罕物,旋即就命人给先太后和穆贤皇贵妃各送去一只。 给皇贵妃的那只,就是他带着送过去的,只可惜,那只琉璃盏没能送到皇贵妃的手中,半道上就叫他给摔了。 师傅恼的要死,扯着他的耳朵只骂他是个祸害,自己作死,还连累旁个。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小命要交代了,可事情传到先帝和皇贵妃的耳朵里,竟然宽恕了他。 之后的很多年里,他时常想起这件事情来。 那时也许是皇贵妃心善,在先帝面前说了请。 可更多的,还是先帝仁善,内廷之中几乎从不见杀.戮。 然而到了这位陛下这里,可就从不见仁厚二字了。 陛下那样爱重娘娘,娘娘不也落得那般的下场吗? 其素心下一沉,一向稳重的人,竟然也有些慌神。 陛下的这番问话,他该不该如实的交代呢? 只是没等他回话,皇帝已经笑着开了口:“很少见你这样慌张的样子。” 其素一愣,感情这是逗他呢? 他咽了口口水:“其实陛下做事,总有陛下的道理,今日是许大人造次了。” “是,他太放肆了。”皇帝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又丝毫不见生气,“许维渊这个人,办事儿铁面无私,往年凡有个贪污案一类的,交给他去办,保管不会出差错。但是他就有这点不好,不知道变通。你想啊,高卿还在殿中站着,他张嘴就叫朕治崔润的罪,”一边说着,又觉得有些好笑似的,“朕估摸着,等到出了殿,高卿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其素见他笑了,便跟着陪了笑:“许大人还年轻,有的是时日历练。” 皇帝嗯了一声:“叫万卿和李逸带带他,将来能办大事儿。不过有此一事,只怕将来他跟高卿共事儿,就麻烦些个。” 让万云阳带一带许维渊吗? 其素心中抖了抖,隐约的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来。 陛下这是想把内阁,也动一动了啊。 皇帝背着手,双手交叠着,想了好半天:“其实是该想个法子,敲打敲打崔润才好,他近来在京城里,动作太大了。不过他的事情倒也不急,上次交代你的,安排好了?” “奴才都安排好了,”其素颔首,平声回道,“王芳是圈在内宫里的,安排了两班侍卫把守,不过经过上次之后,他自个儿估计也绝了这份心,不会想法子再跟宫外联系了。” “白启桓那里呢?”皇帝也没回身看他,目光仍旧平视着远方,淡然的问了一句。 其素仔细想了想:“奴才已经安排了人日夜盯着了。” 皇帝这才嗯了一声:“他找不到王芳,就会去找别人。王芳突然失踪不见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打探消息。云南把他安排到京城来,你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不是个糊涂人。这里头有事儿,他不用细想也能知道。” “陛下——是不是心中有所猜测了?”其素想了好久,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来。